周祁連是帶著禮物來的,齊霽自然知道他所求,推辭道,“分內之事,你不必這樣。”
“你不看看是什麼嗎?”周祁連笑著遞過來一個方墩墩的牛皮紙袋。
“什麼好東西?”齊霽剛打開袋口,就嗅到咖啡香氣,居然是咖啡豆!
“啊!你從哪裡弄到的咖啡?”這可是七十年代初期啊,記得電視劇《父母愛情》裡,司令員夫人安傑想喝一杯都難得很呢!
看到她驚訝的表情,周祁連似乎很高興,“上次來吃飯,聽你跟廖慶梅說起咖啡,正好我弄到一包,就送你吧!”
齊霽空間裡的咖啡早喝光了,但她的【臨江農場】有咖啡廠,能生產黑咖啡、卡布奇諾、摩卡咖啡、生椰拿鐵以及熱巧克力,每種她都取了十杯放在空間廚房,還自製了十杯冰咖啡,想喝隨時就能喝,現在她空間碗櫥裡積攢下來的杯子,比安傑的還多呢!
“不不,這太貴重了,我可不能收!”齊霽連忙推辭。
“收下吧,在我那兒也是白放著!”
“那,那就謝謝你了!”齊霽做出很喜歡的樣子收下,周祁連更高興了。
——白主任說的沒錯,絕大多數的男人,根本分辨不出女人的真情假意。
“回頭我讓他們給你弄個小磨盤來磨豆子,算是土洋結合吧!”周祁連在椅子上坐下來,接過齊霽端來的涼白開,一口喝乾,正色道,“那天不方便說,這次特地來,是真心想拜托你照顧一下黃叔。”
看病行,其它的齊霽不敢大包大攬,“嗬嗬,我自己還讓人穿小鞋呢,能怎麼照顧他呢。”
周祁連看著齊霽,“嗬嗬,什麼穿小鞋?我了解的你,是不說硬話,不做軟事,最是嘴軟心狠,你不知道要怎麼報複回來......”
“咳咳,你這說的是誰啊!”
周祁連哈哈大笑。
齊霽又給他倒了杯水,“這是要出去上學了,心情好了,性子也放開了,以前你可沒這麼活潑。”
周祁連收起笑容,“其實也沒那麼開心,總歸就是翻來覆去那些事兒,感覺自己都做了好幾遍了。”
“嗄?”齊霽眨巴著眼睛,沒聽懂他的話。
“沒什麼。我跟你說一下黃叔的情況吧,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幫他。”不等齊霽回答,他繼續說,“他是建國後第一批大學生,畢業後到濱城海軍基地擔任潛艇設計師,你看他像是七老八十,其實才四十五歲。
五十年代初期,他還曾經去蘇國留學,精通俄語,常和蘇國專家一起工作,回國後也是骨乾。
你知道,當時的蘇國專家極為傲慢,他們瞧不起咱們的技術人員,做什麼都背著咱們,但有不少基地領導,居然還對他們極儘獻媚。
黃叔是看不慣他們的。
那年,一個披著專家外皮的禽獸,將一個在海邊趕海的小姑娘強暴了,那姑娘回家後,受不了輿論,投海自儘了,她家人抬著屍體找到基地,結果蘇方蠻橫無理,那禽獸還反咬一口,說是那姑娘先勾引他,又訛詐他不成才來告狀的,基地領導也傾向於相信蘇方專家,不做具體調查,直接就以證據不足,將那家人趕走,還說不許那家人破壞兩國關係。
黃叔那時很還不到三十歲,血氣方剛,看著那流氓得意地笑著離開,憤然拔出腰間配槍,追上去就開了槍,那畜生雖然沒死,但也是重傷,黃叔因此被軍事法庭重判了無期徒刑。
在獄中,他因為搶險和發明創造,先被減刑到二十年,又減到十五年。
她的妻子早已改嫁,女兒也改了姓,他本是就地安排在西北勞改農場的,結果去年參與了一個水電站發動機的設計後,就再沒回西北勞改農場,而是來了咱們農場。
我得知他的身世後,對他十分敬佩,他不是殺人犯,他是英雄!是學者!是科學家!他會為國家做出巨大貢獻!”
周祁連神情有些激動,看著齊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齊霽也很動容。雖然覺得黃玉麟行事有些衝動,但她敬佩這種有正義感的人,“嗯,我明白,我會儘全力幫他的。”
周祁連站起來,“那我就放心了!”
這麼多年,齊霽是第一次去農場邊的河口村。
她看著那條自己開辟出來的支流,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彆小看這小小的支流,村子之後還就再沒發生過水患。
她找到黃玉麟的住處,是三間翻蓋過的舊房子,住著三楊晉章、羅毅夫婦和黃玉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