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隻是可憐了那無辜的娘倆。”齊霽說。
“或許是那孩子察覺到自己投錯胎,就走了,順便也帶走媽媽吧。他們以後說不定會變成更幸福的人呢!”
“嘿!你居然敢有這樣的言論,就不怕我去揭發你?”
“你會嗎?據我了解,你可不是那樣的人。”周祁連發出笑聲。
“那可不一定,人心難測啊。捕風捉影無中生有的事還少嗎,你在學校可不要這樣大大咧咧,記住了嗎?”齊霽坐在後座,用指節敲敲周祁連的後背。
“記住了記住了。對了,兵團醫院的大夫說,如果你在,宋繼根的媳婦一定能救活,宋繼根在小號裡聽了這個說法,簡直都要瘋了,哐哐撞牆,喊著報應啊報應。”
“這中毒的事兒,誰治不都是催吐洗胃解毒這幾招,一樣吃了雞肉,老太太活了,兒媳婦沒活,隻能說她們體質不同,跟我在不在可沒什麼關係。”
“也對。宋繼根恩將仇報,屢次針對於你,這也算是報應了。”
“算是吧。”
周祁連忽然回頭看了齊霽一眼,“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當時在兵團,你會出手救她們嗎?”
“會。”
“真的?”
“我是醫生,不會拒絕救治病人,宋繼根人品低劣,但他妻兒是無辜的,你問這種問題,是在質疑我的職業素養?”
“嗬嗬,並沒有。兵團的風氣自高團長走後,改變不小,我擔心你會被姓宋的或者彆人欺負,畢竟這年頭人們都習慣了勾心鬥角陷害整人,你心軟,又有強烈的職業道德束縛,現在你離開那裡了,我放心不少,不過在新單位,也還是要處處提防。”
“你這口氣怎麼像我五叔。”齊霽笑,又忍不住反問,“那換做是你,你會救嗎?”
周祁連騎車的動作頓了一下,無奈地笑了一聲,“會。我也會。有些東西已經刻在骨子裡了。”
隔了一會兒,他又問,“孟繁西,你相信宿命嗎?”
“......我信。”
兩個人都沉默了。
此時,路過一家國營飯店,周祁連長腿一支,停下來,“下車,我請你下飯店!”
“也好,這裡人不算多,就在這裡吃吧。不過,你還在上學,我請你。”
“我請你!”周祁連十分堅持,“我的助學金雖然不多,但請你吃飯還是夠的!”
“好吧。”齊霽也不跟他爭,兩人進去點了兩個實惠的家常菜,對坐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周祁連看著齊霽,“不來哈市我還沒覺得,原來咱們兵團知青真有福氣,小小一個農場,萬八千人,醫院規模簡直可以和哈市的大醫院媲美,就連通往烏爾其汗、臨江縣和齊市哈市的公路,都是特彆好的柏油路。”
齊霽夾菜的筷子頓了一頓,若無其事地說,“是啊,咱們可真有福氣。”——她還以為永遠不會有人留意到這一點呢。
周祁連放下筷子,他還想說上次回兵團看黃玉麟時,那路還坑坑窪窪顛得人要死,可這次回去就一下變成全程柏油路,這路修得未免太快了。
可他張口要說之際,又鬼使神差把話咽回去了,拿起筷子夾了口菜。
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東西,跟這個孟繁西有關。
已經不止一次,莫名其妙的很多場景就跟記憶裡的不一樣了,如果說有什麼不尋常,那就是都跟這個孟繁西有關聯,她走到哪裡,哪裡的路就變好了,她去過的地方,不是醫院變好了,就是有了消防局或者獸醫站。
莫非?
她這一世是土係異能者?
那她也太不小心了!在這個秩序混亂人心複雜的年代,低調地苟過去多好,為什麼要修路?一個女醫生,治病救人還不夠麼,非要造福人類?
也不對,為什麼除了自己,所有人都對這些改變視若無睹呢!
唉,周祁連忽然覺得很操心,也很無奈。
腦子裡已經有四段人生經曆了,如今,他已確信,自己不斷重生,就是跟眼前這個女人有著莫大關係。
每次重生,他的生活裡都有這個女人的影子,無需驗證,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他就是能準確斷定,她就是那個深夜酒醉的女人!那個被他失手推向汽車的女人......
——可,就算是懲罰,也該夠了吧!
每次重生,他都會很快記起累生累世的記憶,記得自己曾經征服星辰大海,曾經將所有精力投入科研,記得自己與她的恩怨。
這次,是最糟糕的經曆,不僅又是他最不喜的時代,還是普通家庭裡最不受寵的兒子,無依無靠,連依賴慣了的精神力也無影無蹤,徒有一腔報國無門的遺憾。
與自己不同,這個女人除了每次都跟醫院有點淵源,似乎隻有第一世的記憶,她有時會認出他,有時不會,性格也總是不同。
據他所知,這輩子,她在家裡也是不受寵的那個,原本能指靠的叔叔也因連續經曆降級和援邊,根本指靠不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他這次回兵團,發現已經交工的家屬房,居然跟之前的不一樣了,打好的地基都不同了。
果然,她並不像表現出的那樣毫無計較,這女人一向說一套做一套,肯定是她用異能坑了宋繼根,目的就是讓他脫了軍裝被趕回老家,宋繼根最在意的就是這身軍裝,這個科長的職務,不聲不響拿了他最在意的東西,可夠心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