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裡,齊霽聽到槍聲,一骨碌起來,背起醫藥箱就衝出山洞,淩雲幾人跟著也跑出去,張主任四十幾歲的人了,動作比齊霽她們還快,立即部署任務,派了兩個男醫生支援前沿,其餘人隨時準備搶救。
很快,第一個傷員送下來,已經做了簡單處理,陸續有傷員送下來,醫療組迅速將重傷員組織送往野戰醫院,輕傷員則就地治療。
一個小時候後,兩個男醫生撤了回來,他們沉痛地說,604高地失守,四名烈士遺體留在高地未能帶回。
半小時,又傳回消息,我軍奪回604高地,殲滅敵人17名,戰鬥結束。
剛才萎靡的眾人,都振奮起來,齊霽覺得這一晚,真像坐過山車一樣,緊張又刺激。
她不知道,第二晚會更刺激。
第二晚下起了暴雨,越軍一個小隊的特務就在此時,悄悄潛入我方陣地,意圖攻陷指揮部,但在距離指揮部五十米處被發現,一場激戰後,越軍丟下四具屍體逃走。
醫療隊的山洞就在團指揮部的外麵,齊霽和淩雲從槍聲響起,就一直坐在床墊子上,緊張地握著對方的手。
第五天,齊霽正認真給傷員包紮傷口,忽然一道強光一閃,她下意識撲倒傷員,翻手手槍已經對準了強光的方向,打開了保險,隻聽張主任大喊,“彆彆彆!自己人!”
齊霽也覺出自己是被前幾天的偷襲給刺激到了,收起手槍,對手持相機的便裝男人翻了個白眼,扶起傷員,重新給他處置傷口。
“好警覺的護士!”那人不知死活地笑著走進醫療所,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與死神擦肩而過。
張主任埋怨他,“你這位記者同誌啊,你倒是先打個招呼啊,戰士們在這裡每天都神經繃緊,你這要是讓她打死了,要怎麼算啊!”
那記者以無冕之王自居,“這樣抓拍的才最真實,回頭我要上戰場,也抓拍幾張!”
“你快拉褲兜子吧!”大胡子軍醫從外頭走進來,“陣地那麼好上的啊,你到這裡就行了,可彆往前走了!”
“你怎麼說話的?要不看在你們保衛南疆的份上,我一定要披露你!我看你這種言語粗鄙的人,根本不配穿這身軍裝!”那記者哼了一聲出去了。
張主任皺眉說大胡子軍醫,“你得罪他乾嘛,他手裡一支筆,想要寫死你都輕而易舉!”
“死就死!”大胡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一支潮濕得變彎曲的香煙,點了半天才點著了,弄得山洞裡全是煙。
“你咋了?讓老婆踹了?”張主任逗他。
大胡子狠狠吸口煙,“我哪有老婆!對象給我寫信,說她六一兒童節那天結婚!”
“啊?這,今天五號,這會兒不是已經結婚了?”
“她說她爸媽逼著她結婚的,哭著求我原諒,信紙上都是眼淚!”大胡子的煙太潮,自動熄滅了,他恨恨地在地上撚著煙,又上去踩了幾腳。“媽了個巴子的!”
齊霽歎口氣,沒做評價。
第七天,醫療所派齊霽和淩雲跟隨指揮所醫療隊的邱醫生,前往前沿那拉口營指救護所,檢查戰士們皮膚病情況。
兩個戰士負責護送他們,一路不停叮囑他們不許亂走,一定要跟緊,走過一條狹窄陡峭的階梯,斷後的戰士才說,“剛才那是一條百米生死線!”
“啊?你怎麼不早說?”淩雲回頭看。
“說了怕你們害怕啊!”戰士笑嘻嘻。
臨近營指,就見有戰士站在路邊盯著齊霽和淩雲看,還傻笑著說,“來了來了!真好看啊!”
齊霽看過去,稚嫩的青春的臉龐,赤裸的棕色的胸膛,......所幸都穿著褲子或者大褲衩子,他們插著腰,大咧咧或者有點害羞地圍觀著,嬉笑著。
一路上都有人從貓耳洞裡探出頭來,大呼小叫,“彆推我,你褲子穿好了嗎就往前擠!”
“快!趕緊往救護所搖電話!晚了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