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半鐘左右,睡了兩個多小時的唐景誌醒來了,他一從齊霽的房間出來,兩個警衛員就立刻迎上去。
理智和官威重新回到了唐景誌的臉上,一直在老父親房中歇息,等著唐景誌醒酒的齊有恒,見了這樣的唐景誌,竟然不敢再多說什麼,隻回頭喊了一聲齊霽,微微擺頭示意了一下。
齊霽走出來,笑著問,“你醒了爸爸?”
“醒了。”唐景誌這次露出一個由衷的微笑,“木棠,爸爸不能陪你了。之前甩下市裡縣裡那些人,現在總要去打對一下,晚上就住在軍人招待所,明天爸爸就回沈陽。你就在嘉陽好好陪陪你姥爺舅舅,開學提前幾天走,回沈陽住幾天,見見你兩個哥哥和嫂子。”
“好的。”
唐景誌從警衛員手裡接過皮包,從裡麵取出一個信封,放到主屋炕沿上,然後對著依然頭朝炕裡躺著的齊老爺子說,“爹,這裡是兩千塊錢,我知道這不能跟你們照顧木棠的情分相比,但也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收下吧!”
等了一會兒,不見齊老爺子回頭,他對著齊有恒點點頭,就轉身闊步走了。
齊有恒拉著齊霽送到大門口,唐景誌上了吉普車,車子響了兩下喇叭,很快就開走了。
“他明天應該不會來了。”齊霽看著絕塵而去的吉普車說。
“四舅給你擅自做主,你不會生氣吧?”齊有恒也沒少喝酒,說話還有一股子很濃重的酒氣。
齊霽搖頭,“從小到大,你處處為我著想,我怎麼可能生你的氣。再說,我一直都猶豫著,你幫我拿了主意,也挺好的。”
“彆學你媽弄那些瞎清高的玩意兒,完了嘴上不承認,心裡還不甘的。你媽日記裡把你爸寫得跟王八蛋似的,咬牙切齒的,我和你大舅看得心疼,恨不得去宰了唐景誌!那時候,他還隻是個副營長,可是,就算副營長,你四舅也惹不起,我和你大舅倆鄉下人,頭回去那麼大城市,在軍營門口站了站,哨兵開口一問,我和你大舅就嚇回來了。
棠棠啊,你記著,以後結婚了,如果不是真的死心了要離婚,可彆隨便跟家裡人抱怨你的丈夫,你不知道,你隨口說的幾句,家裡人可就當真了,說不定還會恨上那個人呢!”
齊霽點頭。她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和韓林感情上的事,從來都不和父母說起。
“四舅當時年輕,不懂女人的心思,現在學了點心理學,雖然是犯罪心理學哈,但也明白了點兒你媽媽的想法,她一早給你取好了名字,日記裡說‘棠’是海棠的意思,又是糖的諧音,還是什麼古代齊國的積穀之地,寓意你將來生活甜蜜,不愁衣食。其實,還不就是你爸爸的姓氏!”
齊有恒歎氣,“你媽媽是咱家最小的女兒,全家都讓著她,就有點不成熟了,你看同是嫁給軍官的你二姨,家裡家外一把抓,把你二姨夫管得溜溜的!
你知道,你二舅犧牲在朝鮮戰場上了,他跟你爸爸是戰友,說是生死之交也不為過。等你媽媽認識你爸爸的時候,他媳婦都死了,還帶著兩個兒子,但你媽不嫌棄他,死活非要嫁給他,你爸爸長得精神,會打仗,會處事,喜歡他的女人可多了。
咱家都不同意她結婚,男人最了解男人,我就覺著他這樣的,習慣了女人的追捧,以後你媽媽會吃苦的,但她不聽,非要結婚,自己在沈陽就領了結婚證。那時候,她才十八歲,就嫁給了你爸爸,十九歲就早早死掉了。唉。”
齊有恒長長地歎息。
“結婚確實有點早,社會閱曆太少了,還有點戀愛腦。”
“啥叫戀愛腦?”
“就是,就是愛情至上,過度投入感情的意思。”
“就是太重感情,滿腦子都是處對象唄!”
“差不多吧。”
“那你媽還真是戀愛腦。”
第二天,唐景誌果然直接就離開了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