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靠在他懷裡。
聽著他胸腔裡有力的心跳聲,鼻尖縈繞著他身上乾淨清冽的靈力氣息,剛才那點莫名的彆扭感像被晚風拂過的霧,漸漸散了。
燭火在兩人身後投下交疊的影子,長而溫柔,將這一方小天地裹得緊緊的,仿佛能隔絕外界所有的紛爭與喧囂…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抱著,沒有再多說什麼,卻有一股無需言語的默契在空氣中流淌。
秦文能清晰地感受到懷中人漸漸放鬆的呼吸,九兒也能觸到他話語裡的真誠,那種被珍視、被在意的感覺,如同春日暖陽曬過的溫水,一點點漫過心頭,熨帖而安穩。
過了好一會兒,九兒才輕輕直起身,臉上的紅暈已漸漸褪去,眼神重新變得清明而認真。
她理了理微亂的裙擺,正色道:“說正事吧。接下來的路途,咱們必須多留個心眼,尤其是金烏世家和紫電宗。
這兩方我總覺得沒打什麼好主意,尤其是金烏世家的金昊,今天在茶館看我們的眼神,帶著股沒散的戾氣,怕是沒忘了大比時輸給我們的事。”
秦文點頭,臉上的笑意也斂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幾分凝重:“嗯,金昊在半決賽輸給青龍族,本就憋著一股火沒處發;紫電宗又剛被淩霄閣壓了一頭,顏麵儘失。
這兩支隊伍湊在一起,說不定想找個由頭立威,我們確實是最合適的目標,實力不算頂尖,卻又在大比中出了風頭,拿捏起來最‘劃算’。”
他頓了頓,伸手拿起桌上的玉簡,指尖在“隕星穀”三個字上輕輕點了點,眸光沉了沉:
“不過隕星穀是巡天隊牽頭探查的,他們就算再想動手,也不敢在明麵上違反規矩。
怕就怕他們在遺跡裡耍陰招,比如故意引妖獸過來攪局,或者在爭奪寶物時暗中使絆子,借遺跡的凶險做掩護,讓人抓不到把柄。”
九兒蹙起眉頭:“那我們要不要跟巡天隊提一聲?也好讓他們多留意些。”
“不必。”秦文搖頭,指尖在床沿輕輕敲了敲,“巡天隊雖能鎮住場麵,卻不可能時刻盯著我們這三支隊伍…
真要出事,終究還得靠自己。還是那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切小心為上。”
他看向九兒,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真要是他們先動了手,我們也不必客氣。你我二人的空間法則與寒冰法則配合默契,未必就怕了他們。”
九兒望著他眼中的自信,心頭的擔憂也淡了幾分。
她點頭道:“嗯,我們多提防些便是。實在不行,還有風掌門和胡璃他們。
狐族雖然心思活絡,算盤打得精,但在金烏世家和紫電宗這兩個老對頭麵前,應該會跟我們站在一邊,畢竟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會不懂。”
秦文聞言笑了笑:“希望她還有點眼色,沒蠢到自掘墳墓。”
燭火漸漸暗了下去,燭芯爆出最後一點火星。
秦文起身吹滅蠟燭,房間裡陷入一片溫柔的黑暗,窗外的月光透過糊著紗紙的窗欞照進來,在地上灑下一片淡淡的銀輝,將家具的輪廓勾勒得朦朦朧朧。
兩人躺在床榻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氣息,他的清冽如竹,她的冷潤似玉,在靜謐中交織成安穩的韻律。
“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秦文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絲連日奔波的疲憊,卻格外沉穩。
“嗯。”九兒應了一聲,側過身,目光落在窗紙上那片浮動的月光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剛才那點小小的醋意,此刻想來竟有些孩子氣的好笑,卻也讓她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在秦文心中的分量,如烙印般清晰。
夜漸漸深了,沙泉鎮徹底沉入寂靜,隻有遠處禁忌之地的方向偶爾傳來幾聲妖獸的低吼,沉悶如雷,提醒著眾人這九霄神域的夜晚從不缺凶險。
客棧房間內,呼吸聲漸漸均勻悠長,秦文和九兒都已沉入夢鄉。
或許在夢裡,他們正並肩站在隕星穀的遺跡前,麵對著幽深的石門與未知的挑戰,眼神卻依舊如初見時那般堅定。
而茶館角落裡的那道玄色身影,終於緩緩站起身。
他的動作輕得像一縷煙,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悄無聲息地滑出茶館,消失在空無一人的街道儘頭。
無人察覺,他的指尖殘留著一絲極淡的空間法則波動,與秦文身上的氣息隱隱相似,卻又更加深邃、更加古老,仿佛來自跨越了千百年的時光儘頭。
明日,隕星穀的迷霧,即將被初生的朝陽揭開一角。
……
次日天剛蒙蒙亮,沙泉鎮外的空地上已聚起不少人影。
巡天隊的隊員趙勇一身銀灰勁裝,腰間挎著柄玄鐵長刀,正逐一點算人數,刀鞘上的銅環隨著動作輕響。
金烏世家的隊伍身著金紅長袍,如同一簇簇跳動的火焰,簇擁著麵色冷峻的金昊站在左側,個個脊背挺直,神情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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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電宗的弟子則以雷影為首,紫衣上流轉著細碎的電光,目光時不時掃向右側的流雲宗一行人,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不善,仿佛還記著昨日的憋屈。
流雲宗與狐族、幾個小宗門組成的隊伍站在右側,彼此間保持著適度的距離。
胡璃的狐耳在晨光中微微動著,正低聲與族中修士說著什麼;風掌門撚著胡須,目光落在遠方的沙丘上…
秦文一身青衫,九兒的月白裙擺在晨風中輕輕揚起,兩人並肩而立,目光平靜地望向遠方,隕星穀的方向,被一層淡淡的晨霧籠罩,如同蒙著層薄紗,看不真切深處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