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斯萊斯幻影的車門打開,陸錚帶著五名黑衣保鏢魚貫而出。
他們一言不發,動作整齊劃一,僅僅是往那一站,身上那股從槍林彈雨裡磨礪出來的鐵血煞氣,就如同一座無形的山,狠狠地壓在了在場每個人的心頭。
原本喧囂吵鬨的工廠門口,瞬間安靜了下來。
王敢並未下車,隻是降下了車窗,那雙深邃的眸子如同鷹隼般,冷冷地掃視著眼前這近兩百號人。
他一眼就看穿了這群人的構成。
黑壓壓的人群,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撥。
左邊這一百來號,是雅韻服飾自己的員工。
其中大部分是穿著藍色工服、眼神中帶著一絲期盼與不安的一線工人。
還有一小撮人,穿著打扮明顯更光鮮,應該是之前那個失敗的品牌部門剩下的“白領”。
此刻正用一種複雜而又鄙夷的眼神,看著那些討薪的“土老冒”同事。
而右邊那一撥,則成分複雜得多。
有些個一看就是做原材料生意的老板,正滿臉焦急地跟何建國理論。
還有幾個則是麵帶戾氣,眼神貪婪,甚至有幾個脖子上還紋著龍虎,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八成是放高利貸的。
王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他轉頭,看向身旁早已六神無主的何清淺,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具體情況,讓你爸媽過來跟我說。”
“啊?哦……好……”
何清淺如夢初醒,連忙推開車門,跌跌撞撞地跑向還在人群中苦苦支撐的父母。
“爸!媽!王……王總讓你們過去一下!”
何建國夫婦看到女兒,又看到那輛氣場駭人的勞斯萊斯,臉上先是閃過一絲茫然,隨即又被巨大的驚恐和忐忑所取代。
他們互相攙扶著,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亦步亦趨地來到了幻影的車窗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王敢甚至沒有正眼看他們,隻是盯著前方那群激動的工人,直接問道:“說吧,最要緊的,工人的工資,一共拖欠了多少?”
何建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支支吾吾地報出一個數字:“三個月了,加上各種加班補貼,林林總總…大概…大概有三百多萬……”
“三百多萬?!”
王敢聞言,勃然大怒!
他猛地轉過頭,淩厲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紮在何建國的臉上,當著所有人的麵,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
“你他媽還是個人嗎?!”
“工人的血汗錢你也敢拖欠!他們是跟著你一起討生活的,不是給你當奴隸的!
一家老小都指著這點工資活命,你讓他們怎麼過?!”
“自己做品牌失敗,把錢燒光了,就拿最底層的工人的血汗錢來填窟窿?何建國,你還要不要你那張老臉!你還有沒有良心!”
這番“正義凜然”的痛斥,聲音洪亮,傳遍了整個廠區門口。
每一個字,都像是打在那些工人心坎上的重錘!
“說得對!”
“老板說得太對了!”
“我們就是想要回自己的辛苦錢啊!”
工人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們感同身受,紛紛點頭,看向那輛勞斯萊斯裡素未謀麵的年輕人的眼神裡,充滿了感激和希望。
就連何清淺,也被王敢這突如其來的雷霆之怒震懾住了,呆呆地站在一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敢罵完,直接從車裡的儲物格裡,拿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空白借款協議和一支派克金筆,一把扔在何建國臉上。
“簽字畫押!”
“這三百多萬,我先替你墊了!就當我借給你的!利息,按銀行最高標準的算!”
何建國被砸得眼冒金星,看著那份協議,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連筆都快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