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韻服飾,董事長辦公室。
這裡曾經是何建國引以為傲的權力中心,但此刻,卻早已換了主人。
王敢大馬金刀地坐在那張象征著身份的真皮老板椅上,雙腿悠閒地翹在紅木辦公桌上,手裡把玩著一隻都彭打火機。
金屬的開合聲在寂靜的辦公室內,清脆得如同催命的鐘擺。
在他的對麵,何建國、何夫人以及何清淺。
像三個等待審判的犯人,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何建國那張平日裡還算威嚴的臉,此刻寫滿了諂媚與惶恐;
何夫人則緊張地絞著衣角,淚眼婆娑;
而何清淺,這位昔日高傲的公主,此刻也隻能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仿佛地麵上有什麼值得研究的東西。
辦公室裡,煙霧繚繞。
王敢抽著華子在等待。
老板辦公室外,一間臨時的會議室裡,正上演著一場無聲的風暴。
“天秤座基金”的ceo秦知語,正帶著她那支由頂尖會計師和律師組成的“精英戰隊”,對“雅韻服飾”那本爛得如同廢紙的賬目,進行著地毯式的審計。
鍵盤的敲擊聲、計算器清脆的按鍵聲、以及偶爾夾雜著的秦知語冰冷而簡短的指令聲,交織成了一曲宣告“雅韻”死刑的樂章。
辦公室內的何家人,每一次聽到外麵傳來的動靜,身體都會不受控製地輕顫一下。
他們知道自己家族最後的遮羞布,正在被人一層一層地無情撕開。
這種等待宣判的過程,遠比直接一刀砍下來要更加煎熬。
終於,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秦知語踩著高跟鞋,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她手上拿著一個ipad,上麵是剛剛整理出的審計報告。
她沒有看站著的何家人一眼,徑直走到王敢麵前將ipad放在桌上,然後微微俯身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快速而專業地彙報道:
“王總,情況比我們預想的還要糟糕。這就是個無底洞,我個人強烈不建議您再往裡投一分錢。”
她頓了頓,抬起頭,看著自家老板那副悠哉的模樣,忍不住低聲吐槽了一句:“您就是太衝動了,為了一位女同學,花一千幾百萬聽個響,這沉沒成本也太高了。”
王敢聞言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秦知語可以開始了。
秦知語心領神會,立刻切換回那副冰山女王的姿態。
她站直身體清了清嗓子,然後當著何家所有人的麵,開始宣讀雅韻服飾的“死刑判決書”。
“經過我們團隊一個小時的緊急審計,雅韻服飾目前的財務狀況如下:”
她的聲音冰冷而又專業,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何家人的心上。
“第一,公司總資產,包括廠房、設備、庫存等,經過我們初步評估,市場價值不足九千萬。
但其顯性和隱性負債,已超過一億兩千萬。結論:公司已嚴重資不抵債。”
何建國的身體晃了一下,幸好被身後的妻子及時扶住。
秦知語麵不改色,繼續念道:
“第二,公司現金流早已斷裂。
根據賬目顯示,公司最大的一筆支出是為了推廣‘雅韻’這個新品牌,在廣告、渠道和明星代言上,總計燒掉了三千二百萬。
而這筆巨額投入,帶來的回報……幾乎為零。”
“同時,品牌戰略失敗,導致成品大量積壓。
目前倉庫裡堆積的那些過季服裝,我們評估其清算價值不足兩百萬。也就是說,有超過兩千萬的資金,已經變成了死庫存。”
何夫人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慘白如紙。
那些衣服曾經是她的驕傲,是她夢想的載體,如今卻成了壓垮家族的最後一堆稻草。
秦知語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臉色煞白的何建國身上,拋出了最致命的一擊。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她的聲音陡然變冷,不帶一絲感情。
“何建國先生,根據我們查到的銀行抵押記錄和資金流向。
兩個月前,您以擴大再生產為名,將整個工廠的土地和廠房作為抵押,從銀行貸出了一筆五千萬的貸款。”
何建國的身體猛地一顫,額頭上瞬間滲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