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上的風漸漸收了戾氣,道門醫療隊帶來的暖爐在雪地裡攏起一圈圈白霧,藥香混著融化的冰水汽息,漫過許軒的鼻尖。他靠在裹著厚絨的擔架上,指尖捏著那枚特製玉盒,盒身的封印符紋還在微微發燙——剛才邪核在盒裡猛地掙動了一下,暗紅色的邪氣順著符紋縫隙往外滲,被他及時渡入的化形境靈力壓了回去。
“總領,‘護脈丹’服下半個時辰了,您體內的氣運金芒已穩住三成。”醫療隊的隊長遞來一杯溫水,目光落在許軒胸口,那裡的衣襟下,總領令牌的裂紋雖未愈合,卻不再往外滲靈力,“隻是您強行催動華夏氣運時傷了經脈,至少得靜養三日,不能再動用高階法術。”
許軒點點頭,接過水杯抿了一口,目光卻沒離開玉盒。他指尖泛起一層淡金色的靈力,輕輕貼在盒麵上,靈力透過玉盒滲入,觸碰到邪核表麵的邪紋時,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那邪紋竟像活物般,順著他的靈力往經脈裡鑽,被他瞬間切斷靈力才逼退。
“這邪紋不對勁。”許軒皺起眉,從懷裡掏出一本泛黃的古籍,封麵上寫著“邪典錄”三個篆字,“之前在道門收集天下修煉者秘辛的藏書閣見過記載,這種‘纏魂紋’,是上古邪修用來綁定邪物的手段,每一道紋裡都裹著修者的精血,一旦邪物被毀,修者也會受反噬。”
他翻開古籍,指尖點在某一頁:“你看,纏魂紋分三階,這邪核上的是二階,能操控邪物同時不被反噬,說明那鬥篷人的修為至少在第八境破妄境以上——而且他敢用這種紋,要麼是有克製反噬的秘法,要麼……他根本不在乎自身損傷。”
一旁的齊樂剛服下“凝神丹”,丹田處的暖意正慢慢擴散,之前因召喚神鼇而斷裂的靈力經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靠在神鼇殘留的冰碴旁,指尖無意識地在冰麵上畫著山海經裡的符紋,突然,指尖一頓——冰麵下傳來一絲微弱的震顫,那震顫的頻率,竟和之前召喚神鼇時勾連的深海神脈一模一樣。
“許軒,”齊樂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青芒,那是修煉山海經的山海法師獨特的破妄境即將突破時浮現的“見真”之力的征兆,“我能感知到深海神脈的波動,從東邊來的,方向是……溟淵。”
“溟淵?”許軒猛地抬頭,“《山海經·海內北經》裡記載的‘神鼇棲息地’?那裡不是早在千年前就被前輩修煉者們設了封印,禁止任何人靠近嗎?”
齊樂點頭,指尖的青芒更盛,仿佛能穿透冰層看到深海:“剛才那神鼇的力量還殘留在我體內,它在給我傳訊——溟淵的封印有鬆動的跡象,而且那裡的邪氣,和邪核上的一模一樣。”他頓了頓,語氣凝重,“那鬥篷人,可能去了溟淵。”
夕這時剛好擦完手臂上的黑色汁液,聽到兩人的對話,抬眼看向東邊的密林。她手臂上的鎮邪紋還在隱隱發燙,之前觸碰到邪核時,這紋路就像有了感應,此刻順著紋路往東邊探去,竟能捕捉到一縷極淡的邪氣息——那氣息和鬥篷人留下的一模一樣,正朝著溟淵的方向蔓延。
“我也能感知到他的氣息。”夕站起身,走到兩人麵前,她的肩膀上,之前被邪氣浸染的黑色痕跡已淡得幾乎看不見,神獸血脈的自愈力比醫療隊的丹藥還快,“而且我的鎮邪紋有反應,溟淵那邊的邪氣,比冰原裂隙裡的更重。”
許軒將玉盒揣進懷裡,掙紮著想要從擔架上坐起來,卻被醫療隊隊長按住:“總領,您現在不能動!經脈要是再裂,就算有華夏氣運護著,也得廢了修為!”
“廢不了。”許軒擺了擺手,指尖再次泛起金芒,這次的金芒雖弱,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溟淵的封印一旦破了,裡麵的邪祟要是出來,比這邪核危險十倍——那地方藏著上古邪物,當年絕地天通前用了三位合道境大能才封住,現在靈氣複蘇之後天下人間最高隻有第十境,沒人能再擋一次。”
他看向齊樂和夕,目光掃過兩人的傷口,最後落在齊樂眼底的青芒上:“齊樂,你剛觸碰到化形境的瓶頸,去溟淵或許能借神脈之力突破;夕,你的鎮邪紋能追蹤邪物,肉體又是最強屏障,我們三個必須去。”
齊樂扶著冰台站起身,丹田處的暖意已化作一股穩定的靈力,順著經脈流轉:“我沒問題,神鼇的力量還在幫我修複經脈,到了溟淵,說不定能借神脈之力徹底突破第九境。”
夕也點頭,抬手活動了一下肩膀,骨骼發出輕微的脆響,那是肉體強度再次提升的征兆:“我的身體已經沒事了,而且那鬥篷人傷了我們,總得討回來。”
許軒笑了笑,從懷裡掏出兩枚令牌,一枚遞給齊樂,一枚遞給夕:“這是道門的‘通行令’,能打開溟淵外圍的封印。醫療隊會留兩個人在這裡加固冰原的封印陣,剩下的跟我們去溟淵——不過到了外圍,就得靠我們三個進去,醫療隊的修為不夠,進去隻會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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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指尖在通行令上一抹,渡入一絲氣運金芒:“令牌裡有我的靈力,能抵擋溟淵外圍的邪氣,你們收好了。”
齊樂接過令牌,指尖剛碰到令牌,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華夏氣運的力量,竟和深海神脈的波動隱隱呼應,讓他眼底的青芒更亮了幾分。夕則將令牌揣進懷裡,鎮邪紋再次發燙,這次的熱度不再刺痛,反而像在指引方向,東邊溟淵的位置,在她腦海裡漸漸清晰。
醫療隊隊長見三人態度堅決,知道勸不住,隻能遞來三個藥囊:“這裡麵有‘避邪丹’和‘續靈散’,避邪丹能防低階邪氣,續靈散能快速補靈力。溟淵裡信號不通,我們會在外圍紮營,要是三天內你們沒出來,我們就立刻回道門搬救兵。”
許軒接過藥囊,分給齊樂和夕:“不用等三天,最多兩天,我們一定出來。”
三人整理好行裝,順著齊樂感知到的神脈方向往東走。冰原的雪越來越厚,踩在腳下發出“咯吱”的聲響,可三人的腳步卻很穩——許軒的氣運金芒在周身形成一層薄盾,擋住寒風;齊樂的“見真”之力穿透積雪,避開冰下的暗裂;夕則走在最前麵,鎮邪紋指引著方向,任何靠近的低階邪物,剛冒頭就被她體表的神獸之力震碎。
行了大約五個時辰,東邊的天際漸漸暗了下來,不是天黑,而是一股濃重的黑氣籠罩在半空,那黑氣比冰原裂隙裡的更沉,像一塊巨大的黑布,壓得人喘不過氣。齊樂的腳步突然停住,眼底的青芒劇烈閃爍:“到了,前麵就是溟淵的外圍封印。”
許軒抬頭望去,隻見黑氣籠罩的地方,隱約能看到一道淡青色的光牆,那是千年前道門設下的封印,此刻光牆的表麵爬滿了裂紋,黑色的邪氣正從裂紋裡往外滲,落在雪地上,瞬間將積雪融成黑色的水窪。
“封印果然鬆動了。”許軒握緊懷裡的玉盒,指尖的金芒更盛,“那鬥篷人肯定在裡麵動手腳了,我們進去。”
夕率先走到光牆前,抬手按在裂紋上,鎮邪紋瞬間亮起,金色的紋路順著光牆蔓延,那些裂紋竟被暫時穩住,不再往外滲邪氣。齊樂跟著上前,將通行令按在光牆上,同時渡入一絲神鼇的力量——光牆瞬間裂開一道縫隙,剛好能容三人通過。
“走。”許軒低喝一聲,率先鑽進縫隙。三人剛進入封印內部,身後的縫隙就瞬間合上,周圍的光線驟暗,隻剩下齊樂眼底的青芒和夕身上的鎮邪紋在發光。
空氣中的邪氣濃得幾乎凝成實質,吸一口都覺得喉嚨發痛,可許軒的氣運金芒、齊樂的神脈之力、夕的神獸血脈,卻同時亮起,將邪氣擋在三尺之外。
“往這邊走。”夕突然開口,鎮邪紋指向左邊的黑暗,“鬥篷人的氣息,就在前麵。”
三人順著鎮邪紋的指引往前走,腳下的地麵漸漸從雪地變成黑色的岩石,岩石上刻著古老的符紋,正是《山海經》裡記載的“鎮邪符”,此刻符紋已變得暗淡,隻有零星的光點在閃爍。
突然,前方的黑暗裡傳來一陣“哢嚓”的聲響,像是岩石碎裂的聲音。齊樂的眼底青芒一閃,立刻停下腳步:“小心,前麵有東西。”
話音剛落,一道黑氣突然從黑暗裡竄出,直撲許軒的胸口——那裡揣著裝邪核的玉盒!夕反應最快,縱身躍起,手臂上的鱗甲暴漲,金色的鋸齒直接擋住黑氣,“砰”的一聲,黑氣被震碎,化作一縷黑煙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