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是……聽命行事的……可憐人……對公子的……毫無冒犯…罪……罪不至死啊……”
趙元昊的聲音帶著哭腔,渾濁的老眼中,竟真的擠出幾滴渾濁的淚水,順著乾癟如橘皮的臉頰滑落,滴在腳下的青石板上,留下幾點深色的印記。
“老夫……願……願自裁於此!以死……謝罪!”
“趙家……趙家數千年……所有積累……庫藏……商路……情報網絡……一切……一切的一切……儘數奉上!隻求……隻求公子……高抬貴手……放他們……放這些無辜之人……一條生路……給……給他們一條活路吧……”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用儘了殘存的生命力在嘶喊,聲音淒厲而絕望,充滿了身為家主、對追隨者最後的悲憫與哀求。他渾濁的目光,帶著最後的希冀,死死地、近乎貪婪地鎖在上官玉的臉上,仿佛在等待神跡的降臨。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死一般的寂靜,以及上官玉那雙深邃如寒潭、不起絲毫波瀾的眼眸。
時間仿佛凝固了。長街兩側,無數圍觀者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屏息等待著那最終的裁決。
終於,上官玉開口了。他的聲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和,卻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冰泉,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冰冷與絕對的威嚴,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也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趙元昊那顆早已破碎的心上:
“趙元昊。”
“該說的話,三日前,在我與詩瑜的婚典之上,我已說儘。”
“字字句句,言猶在耳。”
“人若犯我——”
“誅其魂!滅其門!斷其傳承!”
“這,便是我的道,我的規矩,亦是爾等咎由自取之報應。”
他的目光如實質的利劍,穿透趙元昊眼中那層渾濁的淚光,直刺其靈魂深處:
“現在,你方知生命可貴?此刻,你才想起護佑你趙家忠仆安危?才來求這一線縹緲生機?”
“那麼,我問你——”
上官玉的聲音陡然轉厲,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心頭:
“若當日,你九大勢力陰謀得逞!皇甫家會是何等下場?!”
“我嶽父皇甫雄,我嶽母何清月,我妻子皇甫詩瑜,皇甫家上上下下數千嫡係旁支族人,乃至依附皇甫家生存的無數修士、仆役、工匠、百姓……”
“你們——”
“會放過他們嗎?!”
“會給他們留下一條生路嗎?!”
“不會!”上官玉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洞穿一切的冰冷,“你們隻會斬草除根!趕儘殺絕!以絕後患!因為你們怕!怕皇甫家死灰複燃!怕今日種下的惡因,結出來日報複的惡果!你們的行事準則,向來如此!”
他的聲音複歸平靜,卻蘊含著更加森然刺骨的寒意:
“所以,廢話,不必再說了。”
今日,趙家府邸之內,雞犬不留,寸草不生。
另外,”上官玉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足以凍結靈魂的弧度,把你那藏頭露尾的兒子,趙廷玉,也叫出來吧。一家人,總要整整齊齊,才好一同上路,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轟——!”
如同在滾燙的油鍋裡潑進一瓢冰水!
整個圍觀區域瞬間炸開了鍋!壓抑已久的議論聲如同海嘯般爆發!
“趙廷玉?!他兒子沒逃掉?!”
“藏起來了?天啊!上官公子連這都知道?!這……這簡直是掘地三尺啊!”
“寸草不生!雞犬不留!還要把藏起來的兒子揪出來!這才是真正的斬草除根!斷其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