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運工作定在中午逐步展開,米風終於感覺繃緊的神經能稍微鬆弛一下。
他疲憊地靠在臨時搭建的指揮台旁,目光掃過忙碌的人群,最終落在不遠處的多克身上。
多克似乎感應到了他的視線,身形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卻硬是沒回頭,反而更加賣力地對著幾個士兵指手畫腳,指揮著物資堆放,那刻意忙碌的樣子顯得有些滑稽。
米風嘴角扯了扯,四下摸了摸自己口袋,空空如也。
他乾脆走到旁邊一個正埋頭看地圖的軍官身邊,拍了拍對方肩膀,直接伸手:
“老哥,煙,還有沒?來半包。”
那軍官一愣,也沒多問,從內兜掏出半包皺巴巴的香煙遞了過去。
“就這點。”
米風拿著煙,遠遠地朝多克晃了晃,煙盒在晨光下劃出一道顯眼的弧線。
多克的動作瞬間僵住了,香煙!
他喉嚨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眼睛死死盯著那半包香煙。
整整一晚上沒抽了!
他幾乎是本能地想伸手去接這份“和解”的信號。
但他馬上想起自己口袋裡明明還有大半盒!
他強壓下衝動,手迅速伸進自己衣兜,想把那盒煙掏出來給米風看看,表明自己“不需要施舍”。
就在他剛摸到煙盒,手指捏住準備往外掏的瞬間!
“嘿!正愁沒煙提神呢!謝了哥們!我去給弟兄們散幾根,你財大氣粗,彆跟兄弟計較這點!”
一隻大手閃電般地從多克腋下穿過,精準無比地將他兜裡那盒剛露頭的香煙一把順走!
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遝。
是單提蘭!
他頭也沒回,嘴裡嚷嚷著,腳步飛快地就紮進了旁邊一群休息的刑徒軍裡,仿佛剛才隻是順手撿了個東西。
多克的手僵在半空,兜裡空空如也,臉上的表情瞬間精彩紛呈——震驚、錯愕、尷尬,最後化作一股無處發泄的憋悶。
沒人知道單提蘭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還是故意不小心的。
他僵硬地轉過頭,恰好對上米風望過來的、帶著一絲無奈和了然的眼神。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在喧囂的人群背景中,就這樣大眼瞪小眼,氣氛一時凝固得有些滑稽。
最終還是米風主動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他揚了揚手中的半包煙,聲音帶著點調侃:
“喂!花旗佬!彆杵那兒了!過來冒一根再罵!”
多克翻了個巨大的白眼,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像是想笑又想罵人,最終化作一聲認命般的短促歎息。
他邁開大步,氣勢洶洶地朝米風走去。
就在多克走近,伸手準備接煙的刹那,米風手腕一翻,閃電般地將煙盒收回。
同時另一隻手如同鐵鉗般猛地探出,精準地扣住多克的手腕,腳下順勢一絆!
多克猝不及防,整個人重心失衡,“哎喲”一聲驚呼,竟被米風用一個乾淨利落的擒拿動作,像當年在釜州戰場上初次“切磋”那樣,結結實實地摁倒在了泥土地上!i!”多克的臉埋在土裡,含糊地罵了一句。
米風當然沒打算真把他怎麼樣,隻是借機發泄一下昨晚被當眾痛斥的憋屈。
他很快鬆開了手,臉上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多克掙紮著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既有被偷襲的惱怒,也帶著點自知理虧的訕訕。
他一把從米風攤開的手掌裡奪過那半包煙,動作粗魯,卻帶著一種理直氣壯的彆扭:
“fire!”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