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又消失了!見鬼!誰能給我一個確切數字——他們到底有多少人?什麼配置?!”
聯軍前沿指揮所內,總指揮官威廉姆斯保持著最後一絲屬於職業軍人的冰冷理性。
最讓他惱怒的,並非那個被端掉的、本就準備隨時放棄的後方補給站,而是這支幽靈般的秦軍部隊本身。
從他們突然背後炸開,到接連襲擊分散的部隊,再到此刻再度隱入黑暗,整整兩個過去,他的情報官和前線潰退下來的軍官,竟然給不出一個統一的、哪怕稍微靠點譜的敵情評估!
通訊被嚴重乾擾、攔截,前鋒部隊被打懵了頭,幸存者的描述光怪陸離:
有人說隻有幾百輕裝突擊隊,速度快得像鬼;有人發誓看到了至少一個整編裝甲營的規模;更有被嚇破膽的散兵遊勇,一口咬定是秦軍主力數萬人迂回包抄過來了。
“媽的……”威廉姆斯低聲咒罵,如果真是數萬人的主力,那南方鳴鏑草原的主戰場豈不是空了?
烏騅那個蠢貨是乾什麼吃的?能讓這麼一大坨敵人從眼皮子底下溜過來?
理智告訴他這絕無可能,但戰場上,尤其是信息斷絕的戰場上,“絕無可能”往往就是致命漏洞滋生的溫床。
然而,嘲諷乎渾邪盟友解決不了他的困境。
他和對麵的李長遠一樣,也麵臨著一個冷酷的現實:沒有援軍。
秦軍沒有,他也沒有。
先前艾達人炸毀的那個前沿臨時機場,現在看來隻是撓癢癢,並未對秦軍的空中力量構成根本性打擊。
此刻,耳機裡已經能隱約捕捉到高空傳來的、不屬於聯軍的噴氣引擎尖嘯——秦軍的戰機和攻擊無人機,正在重新奪回這片天空的掌控權。
一旦讓它們從容定位,投下成噸的精確製導彈藥或是展開無人機蜂群攻擊,這片缺少有效防空火力的曠野,就會變成屠宰場。
時間,站在了對麵。
眼下隻剩下兩個選項
第一,後撤。向西北方向的烏拉爾山餘脈收縮,理論上,那裡處於艾達帝國前沿防空係統的模糊覆蓋邊緣,或許能借用一點“庇護”。
但這意味著放棄當前戰線,承認此次戰役失敗,政治和士氣影響難以估量。
第二,猛攻。趁秦軍空中力量尚未完全發威,集結所有力量,不惜代價,在最短時間內徹底打垮、殲滅正麵的李長遠部。
隻要吃掉這支秦軍西線核心,背後的騷擾部隊自然不足為慮。
威廉姆斯的目光落在沙盤上那片標注為“廢棄工業城”的複雜區域。
李長遠的邊軍精銳像釘子一樣楔在那裡,利用每一棟殘破建築、每一條地下管網頑強抵抗。
絞肉機般的巷戰已經持續了多久?想快速“吃掉”他們?談何容易。那需要投入數倍兵力,承受難以想象的傷亡,而且……時間依舊未必夠。
撤退,至少能保住部隊骨架。
這個結論浮現於威廉姆斯腦海的瞬間,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作為一名合格的指揮官,在絕境中為麾下士兵尋找生路,比追求虛幻的勝利更重要。
“傳令。”他的聲音恢複了絕對的平靜,“所有單位,立即脫離接觸,按計劃c,梯次向西北方向撤退。交替掩護,保持隊形。防空單位前出至兩翼,最高戒備。”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後衛部隊加強偵察和反偵察,警惕秦軍小股部隊尾隨襲擾。”
雖然理智告訴他,屁股後麵搗亂的頂天了幾千人,但……萬一呢?
誰又能保證,秦軍那越來越清晰可聞的空中死神,不會下一秒就俯衝而下?
聯軍,開始退了。
這一退,直接把對麵還在緊張部署下一輪騷擾打擊的米風,以及正在廢墟中喘息的李長遠,都給整不會了。
“跑了?”米風盯著“鈞天”係統上顯示的敵軍大規模、有組織的後撤的畫麵,愣了兩秒。
他彈藥都裝填好了,路線也規劃了,正準備再撲上去撕一塊肉下來,然後見好就收……對方居然先慫了?
“沙塵暴”軍團追著撤退的聯軍後衛,不死心地咬出去幾十公裡,用精準的遠程火力又留下了幾輛掉隊的裝甲車和不少散兵。
但威廉姆斯的撤退組織得相當嚴密,主力始終抱成一團,不給可乘之機。
“行了,收隊。”米風果斷下令。
窮寇莫追,更何況他的目標本就不是全殲這股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