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二拚了命地往前狂奔,積雪沒到小腿肚,每一步都要費儘全力撥開厚重的雪層,冰冷的雪水順著褲腳鑽進棉鞋,凍得他腳趾發麻,幾乎失去知覺。
他已經跑了整整三分鐘,肺裡像塞進了一團滾燙的炭火,火辣辣地灼痛,胸口劇烈起伏著,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山林裡格外清晰,白霧般的哈氣剛從嘴裡噴出,就被寒風瞬間吹散。
趁著換氣的間隙,虎二猛地往後扭頭望去,隻見幾道黑影如離弦之箭般從木刻楞的後門鑽了出來——正是徐峰那三隻訓練有素的獵狗,還有那隻眼神銳利、身形矯健的猞猁。
看到這一幕,虎二非但沒有絲毫慌張,反而咧開嘴露出一抹猙獰的冷笑,嘴角的血跡混著唾沫星子飛濺,低聲啐道:“想用獵狗追我?真是白費力氣!”
他在這長白山裡逃竄多年,對地形了如指掌,更深諳如何利用雪地環境隱藏自己。虎二深吸一口氣,腳下加勁,又往前衝了幾十米,隨後突然腳下一滑,“撲騰”一聲重重地趴在了厚厚的積雪裡。
冰冷的雪瞬間浸透了他的棉襖,寒氣順著衣襟往裡鑽,凍得他打了個寒顫,但他卻毫不在意,反而手腳並用地往雪地裡拱了拱,將身體埋得更深,嘴裡咬牙嘀咕著:“我就不信你們還能找到我!”
在這茫茫林海雪原中,天地間一片潔白,沒有任何參照物,想要找到一個刻意隱藏的人,確實如同大海撈針。虎二正是打著這個主意,他打算趴在雪地裡硬扛著,用體溫融化表層積雪後再重新覆蓋,製造出毫無痕跡的假象,等獵狗和徐峰、楚英雄兩人失去耐心離開後,再趁機逃之夭夭。到時候隻要能逃出這片山,他就能拿著搶來的錢財,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隱姓埋名,繼續逍遙快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分鐘很快就溜走了。虎二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隻露出一雙眼睛,警惕地朝著身後望了一眼。這一眼,讓他瞬間嚇得魂飛魄散——隻見那三隻獵狗和猞猁正循著他的腳印,朝著他的方向飛快地跑來。它們的速度極快,四肢在雪地上交替騰躍,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像箭一樣射向他藏身的地方,絲毫沒有被雪地環境影響。
“不好!”虎二心裡咯噔一下,來不及多想,立刻把頭埋進雪裡,雙手拚命地往自己身上扒拉積雪。他動作飛快,雙手沾滿了冰冷的雪粒,凍得通紅發紫也顧不上搓一搓,很快就用厚厚的積雪把自己整個身體都蓋了起來,隻留下胸口處一個極小的縫隙用來呼吸。從表麵上看,這裡就是一片光滑平整的積雪,與周圍的雪地融為一體,沒有任何凸起或凹陷,根本看不出下麵藏著一個人。
虎二屏住呼吸,心臟“砰砰砰”地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他躲在雪層下,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血液流動的聲音,還有外麵呼嘯的風聲。積雪的重量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冰冷的寒氣透過衣物滲進皮膚,凍得他渾身發麻,但他一動不敢動,生怕稍微發出一點聲音,就會被嗅覺靈敏的獵狗發現。
正當他為自己的小聰明感到沾沾自喜,覺得這次肯定能蒙混過關時,突然,耳邊傳來了幾聲清晰的踩雪聲——“咯吱、咯吱”,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臟上。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千萬彆發現我,千萬彆發現我……”虎二在心裡不停地祈禱著,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指甲都快嵌進肉裡了,掌心滲出的冷汗瞬間被寒氣凍結成冰。他能感覺到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就在他的頭頂上方,嚇得他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就在這時,一聲響亮的狗叫聲打破了寂靜——“汪汪汪!”
是獵狗富貴!它對著虎二藏身的地方狂吠兩聲,鼻子在雪地上不停地嗅著,顯然已經鎖定了目標。隨後,它猛地撲了上來,張開鋒利的大嘴,對著藏在深雪裡的虎二狠狠咬去。“哢嚓”一聲,富貴一口咬在了虎二的屁股上,鋒利的牙齒瞬間撕破了他單薄的棉褲,刺進了皮肉裡,帶出一串鮮紅的血珠。
“啊啊啊!疼死我了!彆咬!鬆口!快鬆口!你這死狗!”
劇烈的疼痛讓虎二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從雪地裡鑽了出來,積雪從他的頭上、身上簌簌掉落,露出了一張猙獰扭曲的臉。他一邊瘋狂地拍打屁股後方的富貴,一邊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音在空曠的雪地裡回蕩,充滿了痛苦與憤怒。可富貴像是鐵了心一樣,死死地咬住他的屁股不放,鋒利的牙齒越嵌越深,任憑虎二怎麼拍打、踢踹,甚至用拳頭捶打它的腦袋,都沒有絲毫鬆口的跡象,反而咬得更緊了,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聲,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反抗。
緊接著,那隻猞猁也撲了上來。它的動作比獵狗更加迅猛,眼神冰冷刺骨,目標非常明確——直接朝著虎二之前被打傷的大腿咬去。猞猁的牙齒比獵狗還要鋒利,如同兩把尖刀,一咬下去,虎二的大腿瞬間鮮血直流,汩汩的鮮血順著傷口湧出來,很快就染紅了他的褲腿,滴落在雪地上,形成一個個刺眼的血點,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淒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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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二疼得死去活來,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乾了一樣。他抱著腿在雪地裡翻滾,一邊打滾一邊叫喊,卻怎麼也沒辦法讓富貴和猞猁鬆口。傷口處傳來的劇痛和刺骨的寒冷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崩潰,眼前陣陣發黑,好幾次都差點暈厥過去。
而在不遠處的雪地高坡上,徐峰正抱著胳膊,饒有興致地看著下方的鬨劇。他指著前方狼狽不堪的虎二,樂嗬笑道:“楚大爺,我就說他跑不了吧?你看富貴和大花猞猁的名字)多給力,這才多大一會兒就把他給揪出來了。”
楚大爺站在一旁,雙手背在身後,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許:“還好你留了一手,提前讓獵狗和猞猁守在後門,不然還真有可能讓這小子趁亂跑掉了。這‘虎匪’兄弟狡猾得很,可不能掉以輕心。”
兩人站在高坡上,隔岸觀火般地看著下方的虎二被獵狗和猞猁咬得滿地打滾,渾身是傷。楚大爺的心中滿是歡喜,暗自說道:“咬得好!咬得棒!這種作惡多端的匪徒,手上沾滿了無辜百姓的鮮血,就該好好教訓教訓他,讓他也嘗嘗被折磨的滋味!”
虎二被咬傷得越來越重,身上的傷口一處接著一處,鮮血浸透了他的衣服,讓他看起來格外狼狽。他的棉褲被撕得破爛不堪,裡麵的棉花都露了出來,沾滿了血跡和雪水,凍成了硬塊。他再也支撐不住了,躺在雪地上一動不動,隻剩下微弱的喘息聲,對著高坡上的徐峰和楚英雄聲嘶力竭地嚎叫起來:“爺們!饒我一命!求求你們饒我一命!我不耍花招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和哀求,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流下來,在臉上結成了冰碴。可徐峰和楚英雄隻是相視一眼,冷笑兩聲,並沒有立刻下去救他。對於這種殺人如麻的劫匪,他們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之前虎二還想著耍小聰明逃跑,現在受到一點教訓也是應該的,隻有讓他真正感受到恐懼和痛苦,他才會老實聽話,乖乖交出藏起來的贓款。
兩人在高坡上又看了一會兒,直到虎二被咬傷得奄奄一息,躺在雪地上隻有進氣沒有出氣,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發紫,眼看就要不行了,徐峰和楚英雄這才慢悠悠地從高坡上走了下去。
“富貴,大花,停!”徐峰對著獵狗和猞猁喊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命令。
聽到主人的命令,富貴和猞猁這才鬆開嘴,搖著尾巴跑到徐峰身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嘴裡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像是在邀功請賞。徐峰笑著揉了揉它們的腦袋,從口袋裡掏出幾塊提前準備好的肉乾,遞給它們。兩隻動物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眼神裡滿是滿足。
徐峰轉過身,笑眯眯地盯著躺在雪地上的虎二,語氣帶著一絲戲謔地問道:“虎二,還跑不跑了?剛才不是挺能耐的嗎,還敢跟我們玩捉迷藏?”
虎二躺在雪地上,渾身是血,氣息奄奄。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徐峰,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絕望,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徐峰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繼續說道:“你當我沒留一手啊?我早就料到你小子會耍花招,所以提前就讓富貴它們守在後門了。你也是真膽大,居然敢在這林海雪原裡跟我玩這套,還想跑?你以為你的這點小聰明能瞞得過我和獵狗的鼻子?”
他頓了頓,又問道:“現在,還跑不跑了?”
虎二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不……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他實在是被獵狗和猞猁咬怕了,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在隱隱作痛,稍微一動就疼得鑽心。身上的衣服被咬得破破爛爛,棉花都露了出來,風一吹,冰冷的寒氣順著破口鑽進衣服裡,凍得他渾身發抖,牙齒不停地打顫。現在的他,隻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再也不敢有任何逃跑的念頭了。
“我……我帶你們去找我留下來的錢……”虎二喘了口氣,艱難地說道,“你們……你們饒我一命,彆再讓獵狗和猞猁咬我了……我……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們……”
徐峰和楚英雄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徐峰站起身,說道:“行,我們可以饒你一命,但你要是再敢耍任何花招,下次就不是獵狗咬你這麼簡單了。到時候,可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明白!明白!我一定老實聽話!再也不敢耍花招了!”虎二連忙點頭如搗蒜,眼神膽怯地望了一眼旁邊的獵狗和猞猁,身體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一想到剛才被撕咬的劇痛,他就渾身發麻。
楚大爺上前,用槍指著虎二,語氣嚴厲地說道:“起來,帶我們去木刻楞。要是敢耍什麼花樣,我現在就崩了你!”
虎二掙紮著從雪地上爬起來,他的腿被咬傷了,一瘸一拐地,每走一步都疼得齜牙咧嘴,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瞬間又被寒氣凍結。但他不敢有絲毫的怨言,隻能咬著牙,老老實實地在前麵帶路,朝著木刻楞的方向走去。徐峰和楚英雄跟在他身後,眼神警惕地盯著他,防止他再耍什麼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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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三人就回到了木刻楞。木刻楞裡的火已經滅了,裡麵冷冰冰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柴火味。虎二一瘸一拐地走到床邊,彎下腰,費力地將床板掀開——床板下麵竟然藏著一個隱蔽的箱子,用幾塊木板遮擋著,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伸手將箱子拖了出來,然後打開箱子上的鎖,指著裡麵滿滿一箱的錢,說道:“錢……錢都在這裡了……”
徐峰走上前,低頭看了看箱子裡的錢。箱子裡整齊地疊放著一遝遝紙幣,大多是十元、五元的,還有一些一元和角票,甚至還有幾枚沉甸甸的銀元,被一塊黑布包裹著放在角落。這些錢都帶著一股淡淡的黴味,顯然是藏在這裡有些時日了。他皺了皺眉,看著虎二,語氣帶著一絲懷疑:“就這些?剛剛你逃跑的時候,沒往身上塞錢?我可不信你會這麼老實。”
虎二的身體猛地一顫,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慢慢地從懷裡掏出幾卷用橡皮筋捆好的“大團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聲音有些結巴地說道:“就……就這些了……真的沒有了……這是我……我藏在身上應急的……”
徐峰沒有說話,開始仔細清點箱子裡的錢和虎二掏出來的這幾卷“大團結”。楚大爺站在一旁,眼神警惕地盯著虎二,手裡的槍始終沒有放下,防止他突然發難。木刻楞裡靜悄悄的,隻有徐峰清點鈔票的“嘩嘩”聲,在空曠的屋子裡回蕩。
過了好一會兒,徐峰才清點完畢。他抬起頭,對著楚大爺說道:“楚大爺,總共是五萬兩千三百塊!其中現金五萬零八百塊,還有八塊銀元,折算下來差不多是兩千三百塊,加起來一共五萬兩千三百塊!”
五萬兩千三百塊!
聽到這個數字,楚大爺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中怒火熊熊燃燒。他猛地抬起手中的獵槍,漆黑的槍管子直接頂在了虎二的額頭上。冰冷的金屬觸感讓虎二渾身一僵,嚇得他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楚大爺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沙啞,他死死地盯著虎二,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五年裡,你和虎大到底殺了多少人,才能積累下這麼五萬多塊錢!這些錢,每一分都沾著無辜百姓的鮮血!那些被你們害死的貨郎、獵戶、趕路的百姓,他們招誰惹誰了?你們為了錢財,就草菅人命,連老人和孩子都不放過,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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