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昨晚回去後想了很多。
其實沈穗的想法並不難猜測。
沈穗就是這樣一個人啊。
到處撿他們這些小可憐蛋。
從靳敏到杜小風再到她。
從首都那個薑教授、梁桂鳳再到嚴君。
哦，還有耿為光誰的。
這幾年她不知道撿了多少人了。
再多撿一些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朱琳能做的是什麼？
從來到上海，有了屬於自己的院子後，朱琳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如今聽沈穗提到“並購”，也不過是眉心淺淺的跳了下，“那小風怕不是得樂死。”
“我怕她得先埋怨我又給她增加工作量。”沈穗說笑著打了餐。
找位置坐下準備吃飯時，忽的被人喊住，“小沈，這邊。”
喊她的是紡織協會的林會長。
年過半百的老廠長指了指空位置，“不介意的話坐這邊。”
沈穗跟這位林會長並沒有什麼交集。
今天也是頭一次見麵。
這麼熱情的招呼……
沈穗帶著朱琳坐下，“謝謝林會長，打擾您了。”
“哪有。”林會長笑著道：“你那製衣廠經營的著實不錯，我是一直都想跟你聊聊，但你又是個大忙人，不怎麼在上海。”
沈穗話接的很快，“我的不是，往後肯定多來這邊待一陣子，到時候您彆嫌我煩就行。”
林會長笑了起來，“哪能啊，我求之不得。我一直都想組織協會的人去春雪參觀學習，又怕打擾到你們的生產。”
朱琳在一旁安靜的吃飯，腦子轉得飛快。
林會長在紡織協會德高望重，他主管的棉紡廠又是上海數一數二的大型國營企業。
企業經營的也相當不錯。
忽然間套近乎，這是想要賣布料給沈穗？
彆看林會長年紀大，但魄力十足。
去年引進了全套的牛仔布生產線，如今也能生產牛仔布料了。
說不定是想發展沈穗這個客戶呢。
又或者是受到沈陽那個小工廠破產的影響？
是想從沈穗這裡得到些確切消息。
畢竟沈穗的公婆，就在沈陽。
又是軍區首長，實權派的人物。
沈穗已然笑著答應，“這好說，剛才我們朱經理還跟我說，來參加這個會議受益匪淺呢。”
朱琳：“……是啊。”
都想著將來怎麼並購了，那可不是開動腦筋，很是用功嘛。
“那挺好，我就怕這會議被大家罵沒用，浪費時間。”林會長說著話鋒一轉，“我記得小沈你跟廣州那邊來往也挺多，你覺得上海跟廣州比，怎麼樣？”
這可真是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沈穗思考了片刻才回答，“上海潛能巨大，畢竟當年就是遠東明珠，有十裡洋場紙醉金迷。”
如今遺址猶存呢。
林會長聽到這話笑了起來，引得周圍不少人看了過來。
朱琳留意到，這些目光並沒有收回去，甚至還越來越多了。
自從她跟著沈穗落座到這邊，就陸續有人打量。
耳朵都恨不得貼到這邊飯桌上了。
林會長看都沒看，不過聲音略放低了一些，“你倒是誰都不得罪，但事實如此，改革開放的春風並沒有吹到上海。”
“廣州、深圳是改革的排頭兵、先鋒營，上海呢，是後衛，是用來托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