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掛鐘指針慢悠悠爬到十點五十分。
何雨柱瞅著後廚裡忙得差不多了,扭頭衝正擦著盤子的劉嵐喊了聲:“劉嵐,時間差不多了。
先給樓上雅間上冷盤和熱菜底子,肘子特意備了兩種,醬的先打底,冰糖扒的我盯著灶現做,讓領導們先墊墊。”
劉嵐手底下的活沒停,抬頭應了句:“成,我這就招呼人。”
說著揚聲喊來幾個幫廚的,“小張,把那盆白肉酸菜端著,小李,你拎上血腸拚盤,胖子,把那個大盆紅燒肉端好,油大,彆灑了!小王,跟我抬那鍋醬肘子,小心燙!”
她邊說邊往托盤邊搭了塊白抹布,防著手滑燙著。
幾個幫廚趕緊應著,七手八腳地把灶上溫著的菜端起來。
“都跟上啊,樓梯陡,彆晃悠灑了湯。”
劉嵐走在前頭叮囑著,一行人端著菜,魚貫著從後廚側門出去,順著樓梯往二樓雅間走。
何雨柱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們上了樓,轉身就往辦公室快步走去。
老吳正趴在桌上翻著賬本,聽見腳步聲抬頭一看,見是他進來,笑著問:“菜都齊了?”
“妥了老吳,”何雨柱抹了把額頭的汗,喘了口氣。
“先上了白肉、血腸、醬肘子打底,香菇燉雞還有一大盆紅燒肉,我這灶上正煨著冰糖扒肘子,爆炒腰花、溜肝尖和糟溜魚片也快好了。”
“等領導們坐定了,正好趁熱端上去。您看是不是能讓領導們入席了?”
老吳放下手裡的筆,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行,我這就去找李副廠長。”
說著就往外走,臨到門口又回頭叮囑了句,“樓上要是催菜,讓他們趕緊下來喊,你這兒盯緊點火候。”
“您放心,錯不了。”
何雨柱應著,看著老吳的背影出了辦公室,才轉身回了後廚,順手把剛炒好的爆炒腰花盛進盤裡,又往炒鍋裡倒了勺油,準備起鍋溜肝尖。
這邊老吳剛走到走廊,就見李副廠長正陪著幾位客人在休息室說話。
市重工局的王副局長手裡夾著煙,跟冶金部門的劉調研員聊得熱乎,物資總局的張處長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端著搪瓷缸子喝水,臉上帶著笑。
“李副廠長,各位領導,”老吳快步走過去,笑著說,“雅間裡的菜備得差不多了,冷盤熱菜都上了幾道,何師傅正盯著灶炒菜呢,您看現在過去?”
李副廠長趕緊站起來,衝幾位客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走走走,嘗嘗我們這‘殺豬菜’,都是剛殺的豬做的,新鮮得很,可不是平日裡食堂的大鍋菜能比的。”
王副局長笑著擺擺手:“老李你太客氣了,早就聽說你們廠食堂的手藝地道,今天可得好好開開葷。”
幾個人說說笑笑地往二樓雅間走,剛推開門,眼睛都亮了——
紅木餐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擺得滿滿當當全是硬菜:正中間的大盆紅燒肉油光鋥亮,方塊肉裹著濃稠的醬汁顫巍巍的,肥瘦相間看著就紮實。
旁邊的白肉燉酸菜裡,肉片顫巍巍浸在酸湯裡,底下的酸菜吸足了油香;血腸拚盤旁是大蒜炒大腸,翠綠蒜片混著油亮腸段,香氣撲鼻;燉雞黃澄澄的,湯汁濃得掛勺。
糖醋排骨紅亮亮裹著汁,椒鹽炸豬排堆成小山,金黃酥脆;砂鍋裡醬肘子冒著熱氣,旁有蒜泥解膩;紅燒魚臥在盤裡,醬汁紅亮,魚肉看著就鮮嫩。
“好家夥,這才叫殺豬菜啊!”張處長忍不住讚了句,伸手點著桌上的菜。
“紅燒肉、白肉、血腸、大腸、排骨……豬身上的寶貝算是齊活了,還有這燉雞、紅燒魚,真是太豐盛了!”
李副廠長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張處長您愛吃就多吃點,後廚還盯著灶呢,熱菜一道接一道上,管夠。快坐快坐,都彆站著了。”
幾個人紛紛落座,李副廠長張羅著給各位倒上酒,剛要說話,就見何雨柱端著個小砂鍋從門外進來。
笑著說:“各位領導慢用,這是剛燉好的豬肺湯,潤嗓子的,快嘗嘗。”
王副局長瞅著砂鍋裡飄著的蔥花,笑著衝何雨柱點點頭:“何師傅辛苦了,看這一桌子菜就知道手藝不一般。”
何雨柱嘿嘿一笑:“領導說笑了,您慢用,後麵還有熱菜呢。”說著輕輕帶上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