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回了後廚,繼續盯著灶上的活兒。灶上的菜緊著炒,沒多大會兒,門簾一挑,劉嵐端著紅漆托盤進來了,托盤邊搭著塊白抹布,防燙又利落。
頭一道是冰糖扒肘子,醬色油亮的肘子臥在白瓷盤裡,皮顫巍巍的透著琥珀光,旁邊碼著翠綠的黃瓜片和薄如紙的荷葉餅。
“王副局長,剛出鍋的肘子,您慢用。”她笑著擺好盤子,又端上另一道菜。
第二道是溜肝尖,嫩紅的肝片裹著透亮的芡汁,混著青蒜和木耳,剛擱上桌就飄出一股鮮香味。
劉嵐輕聲道:“劉調研員,這溜肝尖火候剛合適,您嘗嘗合不合口。”
第三道是爆炒腰花,劉嵐不動聲色地放在了李副廠長麵前,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中意味深長,李副廠長嘴角上揚,帶著神秘莫測的笑容。
最後上桌的糟溜魚片,雪白的魚肉浸在淺黃的糟汁裡,綴著青紅椒絲,看著就清爽。
劉嵐給末座作陪的老吳添了雙筷子:“吳主任,您也多吃點。”
王副局長先夾了塊肘子,剛入口就眼睛一亮:“嗯!這火候絕了!皮糯肉爛,甜鹹正好,比大飯店做得還對味!”
劉調研員夾了一筷子溜肝尖,肝片滑嫩得沒一點渣子,忍不住讚道:“這溜肝尖做得地道!沒一點腥氣,蒜香裹得嚴實,下酒正好!”
張處長嘗了口魚片,笑著點頭:“這魚片嫩得跟豆腐似的,糟香也正,清淡不膩,好手藝!”
李副廠長聽著這話,心裡頭熨帖,轉頭衝末座的老吳朗聲道:“吳主任,聽見沒?幾位領導都誇你們食堂的菜做得好!特彆是那個何雨柱,手上的活兒是真硬!”
老吳趕緊欠了欠身子,笑著應道:“都是李副廠長您領導得好,何雨柱那小子就是個實在人,就知道悶頭做菜。”
“實在好啊!”李副廠長拿起酒杯,衝幾位客人舉了舉,“來,咱們嘗嘗這熱菜,多喝點!”
雅間裡的談笑聲混著菜香飄出來,後廚裡,何雨柱正盯著灶上的湯,馬華湊過來小聲說:“師父,劉嵐姐剛從雅間回來,臉上帶著笑呢,準是菜合領導胃口了!”
何雨柱聞言停下攪湯的手,扭頭看了馬華一眼,點頭道:“你這小子總算開竅了。最後肯定得有個湯收尾,我早燉上豬骨湯了。
這豬骨湯可是花了心思熬的,豬骨敲碎了小火慢燉,燉得骨髓都化在湯裡,奶白濃稠得很。”
說著掀開旁邊的砂鍋蓋,一股醇厚鮮香的熱氣瞬間湧出來,他用勺子舀了點嘗嘗,咂咂嘴:“成了,火候和味道都剛剛好。
等雅間那邊快吃完了,就把這豬骨湯端上去,暖暖胃,這桌席就算圓滿了。”
馬華眼睛一亮,湊得更近了些,壓低聲音笑道:“還是師父想得周到!這豬骨湯熬得奶白,聞著就鮮,領導們吃了一桌子硬菜,最後喝口熱湯順順,保管舒坦。
我這就去把湯碗用熱水燙燙,消消毒,等您發話就端上去!”
說著麻利地轉身,去灶台邊舀熱水準備燙碗了。
何雨柱被他這話逗得笑出了聲,用圍裙擦了擦手,拍了拍馬華的肩膀:“得,咱們師徒倆彆在這兒自吹自擂了。
你瞅牆上的鐘,快十二點了,廠裡工人該開飯了,趕緊把收尾的活兒弄利索,彆耽誤了正經事。”
馬華趕緊點頭:“哎,師父說得是!我這就去準備!”
說著轉身就往備菜區跑,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何雨柱望著他的背影笑了笑,轉身把砂鍋蓋蓋嚴,也忙活起給工人們打飯的菜來。
按說何雨柱身為食堂副主任,本犯不著親力親為去打菜,可他擼了擼袖子,徑直往一號打菜窗口走。
馬華在後頭跟著,不明就裡:“師父,讓幫廚們來就行啊。”
何雨柱回頭瞪了他一眼,聲音壓得低:“你懂啥?今兒做了紅燒肉,保衛科的、車隊的,還有那幾個車間主任,哪個不惦記著?
趁這功夫給他們多勺兩塊肉,往後有事找人家幫忙,開口才好說話。這食堂的活兒,不光得手藝硬,人情往來也得拎得清!”
說著已走到窗口,外麵工人們的喧鬨聲越來越近,他拿起大鐵勺,眼神亮了亮——
這打菜的窗口,可不隻是分飯的地兒,更是攢人緣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