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底的四九城,天剛蒙蒙亮就透著股清冽的寒氣。
四合院上空飄著淡淡的炊煙,混著清晨的薄霧,彆有一番年代獨有的市井韻味。
何雨柱家中院的新屋終於翻修妥帖,青灰色的瓦片在晨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牆角新砌的磚縫工整利落,門窗框上刷的紅漆鮮亮卻不張揚,透著股實打實的規整勁兒。
禮拜天這天,院裡比往常熱鬨了不少。
何雨柱踩著露水早早起了身,手裡拎著兩掛紅通通的鞭炮,那是他花4毛多錢從供銷社淘來的壓箱底存貨——
這年頭物資緊張,不少鞭炮廠都減了產,生產出來的大多先緊著出口換彙,尋常人家想湊齊兩掛100響的,可不是件容易事。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鞭炮被點燃的瞬間,清脆的聲響在四合院上空炸開,紅色的紙屑像蝴蝶似的漫天飛舞,落在青磚地上、院牆上,添了滿滿一層喜慶。
院裡的鄰居們聞聲都湊了過來,三大爺閻埠貴揣著袖子站在中院,小眼睛直勾勾盯著何雨柱家嶄新的門窗,眼底的羨慕藏都藏不住。
他嘴裡卻故意念叨著:“傻柱這小子,真是拿錢不當錢!
兩掛鞭炮就花四毛多,翻修房子更是不知道糟踐多少,花錢也不知道省著點,以後過日子不得精打細算?”
他身邊的三大媽連忙湊趣附和,嗓門清亮得院裡人都能聽見:“可不是嘛!
你說這房子本來就能住,非得折騰著翻修,還弄那啥衛生間,純屬浪費地方!
再說這鞭炮,聽著響是好聽,可響完啥也剩不下,還不如買點白麵給孩子們蒸饅頭實在,這傻柱啊,就是年輕不懂過日子!”
話雖這麼說,她的目光卻黏在新屋的紅漆門框上,止不住地上下打量,那眼神裡的稀罕勁兒,比誰都真切。
旁邊的閻解放揣著兜,看著何雨柱家寬敞明亮的堂屋心裡滿是羨慕。
他忍不住小聲嘀咕道:“爸、媽,你們倆精打細算這麼些年,也沒能耐蓋個這麼寬敞的‘內複式’。
你瞅瞅傻柱家,這屋裡頭又亮堂又寬敞,連衛生間都有,住著多舒坦!”
這話剛好飄進閻埠貴耳朵裡,他立馬瞪了二小子一眼,壓低聲音嗬斥:“你懂個屁!
過日子就得細水長流,傻柱那是瞎顯擺!咱家用不著跟他比這個!”
嘴上說得硬氣,心裡卻莫名堵得慌——
閻解放說的是實話,自家擠擠巴巴的小瓦房,跟何雨柱這翻修後的大房子比,確實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三大媽也在一旁擰了閻解放胳膊一下,小聲念叨:“彆亂說話,讓人聽見像啥樣子!”
可眼神卻又忍不住往新屋瞟去,心裡的羨慕勁兒半點沒減。
易中海背著雙手站在人群外圍,目光沉沉地掃過何雨柱家嶄新的青瓦紅門,看著那滿院的喜慶勁兒,嘴角勾起一抹冷嗤。
他想起往日裡何雨柱對自己言聽計從、凡事都要請教,卻還是個孤零零打光棍的模樣。
如今倒好,不僅成家立業,媳婦懷了孕,房子也翻修得這般氣派,徹底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日子過得比誰都紅火。
這強烈的反差像根刺紮在他心上,心裡又悶又酸,滿不是滋味。
沒再多看一眼院裡的熱鬨,他重重哼了一聲,轉身背著手邁著沉重的步子回了自己屋。
關門的聲響比往常重了幾分,透著股說不出的憋屈與不甘。
秦淮茹牽著棒梗的手站在人群後,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孩子的小手。
看著何雨柱家嶄新的青瓦紅門,聽著屋裡傳來的歡聲笑語,她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攪著,密密麻麻地泛著悔意。
想當初,何雨柱還沒結婚的時候,對自己多上心啊——
家裡有好吃的總想著給棒梗留一份,自己家裡揭不開鍋時,他也總能不動聲色地幫襯。
那時候她隻想著靠著易中海、算計傻柱著過日子,沒敢往深處想。
可如今看著何雨柱成家立業,媳婦懷了孕,房子翻修得這般氣派,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她心裡的悔意就像潮水般湧了上來。
要是當初自己跟了柱子該多好?
不說能住上這樣帶衛生間的寬敞房子,棒梗也能頓頓吃上白麵饅頭,不用再跟著自己忍饑挨餓,更不用看著彆人家的好日子眼饞。
她低頭看了看身邊眼巴巴望著新屋、小手攥得緊緊的棒梗,眼底泛起一層濕意,心裡的後悔更甚,密密麻麻地纏得她喘不過氣。
鞭炮聲歇,何雨柱拍了拍手上的紙屑,臉上笑開了花:“進屋嘍!”
話音剛落,屋裡就傳來了女人們的笑語聲。
何雨水挽著於莉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簇擁著她往堂屋走。
於莉如今懷了四個多月的身孕,肚子已經愈發顯懷,寬鬆的褂子也掩不住微微隆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