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濃煙裹著黃磷的嗆人氣味,在初冬的冷風中翻湧,瞬間吞沒了小半個四合院。
正屋的煤油燈“啪”地被流彈打滅,喬杉的驚喝聲和段飛鵬的怒罵聲混在一起,劃破了混亂的夜色:“慌什麼!抄家夥!守住門窗!”
張隊長一揮手,隊員們立刻呈戰術隊形散開,踩著結了薄冰的泥地,順著爬滿枯藤的矮牆翻進院子。
濃煙嗆得人鼻腔生疼,隊員們卻個個屏住呼吸,貓著腰踩著牆頭上的枯藤借力,鞋底擦過結了薄冰的磚沿,隻發出極輕的“沙沙”聲。
打頭的老王落地時順勢一個前滾翻卸力,手裡的衝鋒槍已經對準了廂房窗口。
見裡麵有人影晃動,當即壓低槍口掃了一梭子,子彈打在窗欞上,木屑飛濺,屋裡的槍聲頓時啞了半截。
“砰!砰!”
兩側廂房裡的特務負隅頑抗,子彈擦著隊員的肩膀飛過去,打在院牆上濺起一片片碎石。
隊員們不與糾纏,兩人一組交替掩護,一人吸引火力,一人繞到廂房後窗,猛地踹開窗戶撲進去,很快就將裡麵的特務摁翻在地。
正屋的門被死死頂住,喬杉和段飛鵬縮在門後,瘋狂地朝著門外掃射。
子彈打在院牆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彈孔。
張隊長眉頭一皺,從懷裡摸出兩顆用鐵皮罐頭改裝的震爆彈,咬開引信時,嘴角的肌肉緊繃著,手腕一甩。
震爆彈就跟長了眼睛似的,精準地從門縫鑽了進去:“預備——衝!”
“轟隆!轟隆!”
兩聲悶響炸開,正屋裡頓時響起一陣鬼哭狼嚎,槍聲戛然而止。隊員們趁機踹開屋門,蜂擁而入。
可濃煙散儘後,屋裡隻剩下幾具特務的屍體和散落一地的槍支彈藥。
牆角的地麵上,竟赫然露出一塊鬆動的青石板,石板下黑黝黝的,正是一條暗道入口!
“不好!他們從暗道跑了!”
一個隊員驚呼出聲,急忙撲到暗道邊,卻隻聞到一股潮濕的黴味。
張隊長臉色一變,剛要下令追擊,就聽院牆外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暗道的出口,就在胡同拐角的另一頭。
震爆彈炸開的瞬間,喬杉隻覺得耳膜嗡嗡作響,眼前發黑,他強忍著眩暈,一把拽住段飛鵬的胳膊,嘶啞著嗓子喊:“走暗道!”
這是他早就留好的後手,青石板下的暗道直通胡同外,本是為了萬不得已時逃命用的。
兩人貓著腰往暗道裡鑽,石板下的潮氣混著黴味撲麵而來。
段飛鵬的臉被濃煙熏得發黑,肩頭的傷口被暗道裡的碎石蹭得火辣辣疼,卻顧不上喊疼,手腳並用地往前爬,恨不得生出四條腿來。
喬杉的金絲眼鏡被濃煙熏得發黑,鏡片上沾著泥土,視線模糊得厲害,隻能跟著段飛鵬的腳步聲往前挪。
好不容易鑽出暗道,兩人都是衣衫襤褸,灰頭土臉。
段飛鵬伸手摸向腰間的飛刀囊,卻摸了個空——剛才混亂中,飛刀早就扔光了,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布囊。
兩人顧不上喘氣,拚了命地往前跑,隻想逃出這片天羅地網。
可他們剛跑出兩步,一道橘色的身影就如同閃電般從牆頭躍下。
牆頭的大橘早就聽得不耐煩了,圓溜溜的眼睛盯著暗道出口的方向,尾巴有節奏地甩著。
等段飛鵬的腦袋剛探出來,它就弓起身子,渾身的橘毛炸開,像一顆蓄勢待發的毛球,緊接著後腿猛地一蹬牆頭,“嗖”地一下就撲了過去。
這肥貓的動作竟比狸貓還敏捷,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就縱身撲到段飛鵬的臉上,兩隻爪子帶著鋒利的指甲,狠狠抓了下去。
“啊——!”段飛鵬疼得撕心裂肺,慘叫聲在寂靜的胡同裡格外刺耳。
他伸手去抓貓,卻隻摸到一團毛茸茸的身子,大橘的爪子在他臉上劃出三道血淋淋的口子,溫熱的血瞬間糊了他一臉。
大橘撓完一爪子,根本不戀戰,踩著他的肩膀借力,“噌”地一下竄回牆頭。
它蹲在上麵舔著爪子,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得意,嘴角似乎還沾著一點血絲。
段飛鵬捂著臉,指縫裡全是血,疼得齜牙咧嘴,嘴裡還罵罵咧咧:“娘的!虎落平陽被貓欺!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喬杉顧不上管他,拽著他的胳膊就往前衝:“彆廢話!快跑!”
可兩人剛拐過彎,就撞見了躲在雜物堆後的何雨柱和於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