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聽了水鏡先生的話,暴跳如雷,戟指著江夏的方向!
“前次他在新野,借助劉備之手殺了我族弟蔡熏,奪了我那麼多糧草,我不追究!”
“如今才到江夏,一手接過我給他送的十萬石糧草,另一隻手就舉起屠刀砍了我弟蔡中的腦袋!”
“你還讓我們慣著他??”
“不管他周不疑要多少糧草輜重,都要加倍的給他?”
蔡瑁火冒三丈,拍著桌子:
“荊州到底是他周不疑的荊州,還是我們四大士族的荊州?”
咕!
一隻夜鴨被蔡瑁的呼嚎聲驚動,從黑森森的樹林中飛起,站在樹梢上凝視著石亭中的三人。
水鏡先生等蔡瑁稍微安靜了些,才拈須緩緩說道:
“江夏乃兵家要地,本不該輕易托於外人。”
“可是荊州軍中,又沒有一個可以抵擋得了周瑜的人……”
“難道你們派周不疑前往江夏的時候,不就是為了讓他扛住周瑜的進攻,你們好在荊州謀事麼?”
蔡瑁張允心中微微一驚。
沒想到水鏡先生足不出戶,荊州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就連他們密謀之事,恐怕也在這老家夥的意料之中了……
張允語氣深沉的問道:
“我們遣周不疑往江夏,確實是為了讓他阻擋周瑜。”
“然而如今看來,周不疑暴虐之處,比之周瑜有過之而無不及……”
“已把我荊州七郡,當成了隨意宰割的羔羊!”
水鏡先生微笑著搖了搖頭:
“將軍之言差矣!”
“周不疑坐鎮江夏,和江東八萬水軍隔江相望,彼此製約,怎敢輕易的圖謀荊州?”
“而將軍若不支持周不疑,萬一江夏水軍為周瑜所敗,則荊州必有傾覆之禍,滅頂之災!”
水鏡回想八年之前,水鏡山莊裡那場驚心動魄的論道角逐,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憂慮之色,微微歎息道:
“不疑乃亂世禿鷲,你若喂飽了他,或許他會幫你吃了你的敵人!”
“可是你若斷了他的口糧,讓他肚腹饑餓,或許他不分敵友,先斬你為快了!”
蔡瑁恨恨的咬牙道:
“糧草軍餉,我荊州府庫裡多得是!”
“莫說十萬水軍,便是二十萬水軍,我也供養的起!”
“隻是這冤大頭當的,委實憋屈的很。”
“我真害怕有一天,他會帶著我送他的糧草,來襄陽揍我……”
周瑜、甘寧、丁奉……
都是何許人物?
這些讓荊州軍馬聞風喪膽的驍將統帥,竟然被周不疑領著才打了敗仗的弱旅給擊潰了!
若周不疑調過頭來攻打荊州,誰能抵擋的住?
張允沉默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按照周不疑的要求,給他供應糧草輜重!”
蔡瑁雙手一攤,睜著眼看著張允:
“就……”
“就這麼屈服了?”
張允冷笑一聲:
“先穩住他,早晚自有人收拾他!”
水鏡先生拈須大笑道:
“哈哈哈!”
“還是張將軍想的周全!”
“這些糧草,早晚也不是你們的。何必留給曹丞相?”
“隻要能保得荊州周全,到時候在曹丞相麵前一獻!”
“你二人少不了加官進爵!”
“至於周不疑嘛,不妨就留給曹丞相好了!”
張允一陣緊張,警覺的回目四顧,但見月光皎潔,寂靜無人。
這座涼亭孤立在假山之上,四周三丈之內,絕沒有隱身的遮擋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