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看得仔細?真的確定就是龍灣韓老實?”
在西跨院的正房一間屋子裡麵,在炕上地下一共坐著六七個人,此外還有一人將窗戶扇掀開一條縫,專心致誌的往外看。
而且屋裡還黑燈瞎火的,卻在靠近北牆的八仙桌上,放著一尊銅佛,前麵還有一個香爐碗,插了已經點燃的一炷達子香。
此時壓低聲音問話者,正是坐在炕沿上的一個小老頭,手裡的煙袋鍋子裡有一團火紅,映照得小老頭麵色有些猙獰。
該人,正是在五神廟與韓老實駁火的五龍!
那瘦小枯乾的年輕人點點頭,小聲說道:“大當家的,我保證沒看錯,就是龍灣韓老實,與之前日本人提供的畫像那是一模一樣,而且手裡還把玩一把銀白色轉輪槍。邊金韓家的那兩個尖果,也跟他一起廝混。”
旁邊一個疤臉漢子恨聲道:“那龍灣韓老實在五神廟壞了咱們的好事,而且還扯風點旗的,弟兄們連睡帶粘管子的,損失可不小,此仇焉能不報!”
這疤臉漢子乃是五龍綹子的炮頭,報號“十三閻王”。
“這龍灣韓老實還是日本人懸賞緝拿的——雖然咱兄弟們現在不需要圖稀什麼招安收編,但是既然有大把的花紅可拿,何樂而不為呢!”綹子的糧台此時頗有些興奮,似乎這韓老實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綹子的軍師則是捏著山羊胡,胸有成竹的說道:
“今早起卦,就是出門見喜、福有雙至的卦象,就在這住店的工夫,就遇到了韓老實,再有邊金韓家的兩個尖果,這次保準飛不出手掌心。不過,這得大當家的給大夥發出五指令才好。”
大掌櫃的五龍抽了一口煙袋,把煙吐出來之後,說道:
“這船廠有上萬跳子駐紮,雖然綹局有牛大財東做靠山,但也不能輕易造次,若大張旗鼓的砸過去,恐怕會引來跳子,多有不妥。所以,這事還得仔細謀劃。況且,那韓老實的武器十分犀利,這回又多了三四個幫手,不那麼好對付……”
說到這裡,五龍把煙袋鍋在鞋幫上磕了嗑,又道:
“不過嘛,現而今乃是敵明我暗,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咱們不急動手,再觀察一番。那韓老實既然帶人包下了東跨院,可見不會是短期住一兩天就走,否則還不如在城裡住。”
眾人紛紛附和:大當家所言甚是。
然後又囑咐那個瘦小枯乾的年輕人負責盯韓老實。這小子乃是綹子八柱之一的插千,報號“鼓上蚤”。你還彆說,看起來還真有時遷的兩分能耐。
隻不過,這鼓上蚤卻是愁眉苦臉:盯韓老實?談何容易呀!
那個韓老實太警覺了,剛才鼓上蚤在外麵雖然隻看了兩眼,卻已經生出警覺。要不是他反應極快,而且憑借身形瘦小枯乾的便利,翻身躲進了排水溝,現在可能已經涼了。
該不會有人以為那把銀白色的左輪槍是擺設吧!
就在鼓上蚤萬般為難的時候,東跨院的韓家二女已經洗完了澡,頭發濕漉漉的從浴室走出來。
韓老實用鼻子一聞,就知道她們還真用了沐浴露——你說這扯不扯!
這洗完澡之後,兩個姑娘更加顯得美豔不可方物,整的韓老實的眼睛不知該往哪看才好。
盯著臉吧,實在不妥。
低下頭,卻看到了穿著木屐的白嫩的腳趾——非禮勿視!
於是韓老實隻好抬頭看月亮。
龍灣老地主決定了: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兩個姑娘給弄走,這玩意屬實是有毒啊!
“行了,洗完澡就抓緊時間回屋睡覺去吧。”韓老實看這兩個姑娘磨磨蹭蹭的,於是出言提醒。
“我們住一個房間,會害怕的!”
“對,據說客棧最容易鬨鬼!”
兩個姑娘怯生生的並排站在那裡,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韓老實摸著腦門,道:“那怎麼辦?”
“你能讓那個姐姐過來,和我們一起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