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了個巴子的,這小子在裡麵享福,咱們還得抬著他!”
“要不咱們把他放出來自己走吧!”
“瞅你們那副德性,真是郎母豬還願——倆也不頂一個,沙逼楞的繼續抬著走,像這樣的票,弄仔細了夠弟兄們一人置一條過冬棉褲!”
“哈哈哈,也對,這人穿的水光溜滑,皮箱裡有現大洋和金票,還帶著一把腰彆子防身,保準是火點有錢人)!”
“必須的,這趟買賣,狗日的少三萬塊彆想囫圇個領人!”
你一言我一語,放浪形骸。
在黑漆漆的封閉空間當中,外麵說的話,穀壽夫全都聽得一清二楚。隻是被人捆得結結實實,嘴巴裡麵也塞進去了麻核桃,一動不能動,一語不能發。
要是能動的話,穀壽夫高低得給自己抽兩個大嘴巴,再踅摸一塊磚頭子,把牛子砸扁。
千防萬防,還是中了圈套,果然是紅顏禍水。
之前在站前廣場的時候,穀壽夫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跟在漂亮女人的身後往馬車那裡走。
那風擺楊柳一般的身段,該細的細,該肥的肥,簡直是人間尤物,穀壽夫在心裡感歎:天照大神待咱不薄啊,回頭必須買個豬頭給供上!
結果,穀壽夫剛毛手毛腳的鑽進大馬車,就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等到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這裡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作為一個典型的中國通,而且長時間活躍在關東,穀壽夫當然知道此情此景是咋回事了:瑪德,被八枯造胡匪)給綁票了!
這可比仙人跳要嚴重一萬倍。
仙人跳都是本地的地痞無賴,隻能欺負欺負沒背景的一般人。而穀壽夫真要遇到了,隻要亮出自己的身份,那都不事兒。
但是匪綹可就不一樣了,哪管你是誰。真實身份不亮出來還好,一旦亮出來,大概率會被殺人滅口。更不用說這裡還是遼南,當年日俄戰爭的時候,交戰雙方可沒少禍禍人。
一些匪綹對於東洋人、老毛子都是恨之入骨,到手了還能有個好?
你說說,那麼漂亮的女人咋會是胡子呢?
要是乾成事,也就罷了。問題是啥也沒乾成,就身陷囹圄,虧麻了……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就在穀壽夫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咣當”一聲,落地了。
有人在掀開蓋子,把穀壽夫像是糧袋子一樣給抬了出來,明晃晃的太陽把穀壽夫的眼睛晃得睜不開。
半天才緩過來,抬頭一瞅,原來他一直是被裝在棺材裡抬著。
而現在到的這個地方,是一處山溝子,四麵環山,山高林密。
落腳的地方則是在一個大院,一橫兩豎三排大草房,有高高的乾打壘院牆,裡裡外外的走動著一些背大槍的胡子。
很快,就有兩個胡子把他架起來,穿過正屋,進了西屋。
隻見西屋是南北大炕,在北炕上坐著一個大漢,禿頂,絡腮胡子,穿著一件黑色紫花夾襖,高高的褲腰,在巴掌寬的腰帶上斜插著一把匣子槍。
他知道這應該就是胡子頭了。
而在胡子頭的旁邊,還坐著一個女子,正給胡子頭點煙袋。
即便是剝了皮化成灰,穀壽夫也能認出來這個女子——這特麼的就是在站前廣場設圈套坑他的那個漂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