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的潰不成軍,追的同樣是潰不成軍。
博克薩哈郡王心裡是有苦說不出,佯敗很快就演變成了真敗。吉長鎮守軍的馬隊雖然不多,隻有區區二百人,而且有一半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騎兵,隻能說騎著馬的步兵。但是在痛打落水狗的情況下,不要說騎馬的步兵,就是騎著毛驢子的小媳婦,也能用納鞋底子的錐子紮翻兩三個,再用騎馬布捆綁起來,永世不得翻身。
北線這一波叛匪,限於鐵路運輸條件,有馬的其實不多,僅限頭頭腦腦,絕大部分都是依靠兩條腿。
所以現在也隻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命大的跑得快的,還能苟活,跑的慢的,紛紛把命丟掉。
裴堯田最開始確實是有些擔心,生怕被沙俄兵打一個突然襲擊。但是追了十裡地之後,發現似乎沒啥事兒,於是情緒也逐漸開始到位。
用關東話說,就是上聽ting)了。
此時他感覺自己就是嶽元帥附體,以少勝多,用兵如神。雖沒有燕然勒功,卻也能抬手破敵,牛逼大發了。
往後任誰提起咱姓裴的,都得真心實意的稱讚一聲“勇武善戰”。
想到此處,裴堯田不由心潮澎湃,感覺自己已經肋生雙翅。
於是“倉啷”一聲拔出指揮刀,左手一帶馬韁繩,胯下的蟈蟈紅發出響亮的嘶鳴,然後四蹄揚開,如同箭打的一般。
參謀副官以及親衛們都深感驚訝,心想:鎮軍大人今天這是咋地了?
莫非是假酒喝多了不成?
而且那指揮刀就是樣子貨,切豆腐都費勁,如何能殺得人。
但也隻能紛紛催馬跟上,可不敢讓鎮軍大人有閃失,否則丟了飯碗還是小事,丟了吃飯的家夥事才更心慌。
逃的逃,追的追。
其實針對大部分叛匪而言,想要在戰場上脫身真不難,且不說此時苞米還沒收割,有足夠廣闊的大片莊稼地可供藏身,單說那些溝溝坎坎、草木琅林,隨便找個地方都能藏起來,以後是否能活命且不提,起碼眼下是能苟住性命的。
然而,人都是盲目從眾的,群體無意識。博克薩哈郡王帶一大波人往南跑,於是基本所有叛匪也都跟著往南跑,隻有頭腦清醒機靈的才會乘人不備調轉方向,把大槍一扔,然後一頭紮進還沒收割的莊稼地,得以溜之大吉。
很快,人潮就來到了西荒崗子。
這裡是非常大的一片鹽堿地,沒有哪個墾荒的會把力氣浪費在這裡。
平坦的地形,尤其適合騎兵衝擊。
裴堯田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因為他知道南下必經此地。
此前就已經在心裡就琢磨過,這一片鹽堿地屬實是最大程度擴大戰果的絕佳條件。
乾就完了!
裴堯田興奮的大喝一聲:
“衝鋒,繼續衝鋒,已經打散的留給後麵步軍,馬隊一刻不要停!”
不用他吩咐,馬隊已經殺紅了眼。
但是,裴堯田的話音未落,就聽到東北方向傳出一陣奇特的小號聲。
緊接著就是馬蹄聲起,從楊樹林子當中衝出一匹接一匹的高頭大馬,馬上的騎士頭戴尖頂盔櫻帽,身穿青灰色的製式服裝,大部分都是上嘴唇留著毛茸茸、兩頭翹的小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