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新春的陽光透過冰淩,在藥膳館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鄭淮安捧著個陶罐進來,罐中盛著新到的可可豆,深褐的豆粒泛著油光。"南洋的可可豆。"老人將豆倒在竹匾中,豆香醇厚,帶著熱帶的氣息。
小林提著竹籃進來,籃中盛著新磨的抹茶粉,翠綠的粉末細如煙塵。"杭州獅峰的春茶。"她將茶粉輕篩入白瓷碗中,茶香清冽,透著山林的氣息。我取過竹匙輕攪,茶粉如碧波蕩漾。
"豆要慢火烘烤。"鄭淮安執起陶盤,將可可豆鋪勻。炭爐文火,豆粒在盤中輕輕爆響,香氣漸漸濃鬱。小林盯著火候:"上次我烤的豆苦了。"我點頭:"火大則焦,火小則生,翻動要勤。"
研磨最是關鍵。烤好的豆粒入石磨,磨盤緩緩轉動。鄭淮安調節著磨距:"初磨粗糲,再磨細膩。"可可漿漸漸流出,濃稠如墨,泛著棕紅的光澤。老人取勺輕嘗:"苦中帶澀,正是時候。"
調溫考驗功夫。銅盆坐水浴,可可漿緩緩融化。鄭淮安執溫度計探入:"三十度融油,四十度融糖,五十度成漿。"小林緊張地盯著溫度變化:"過了會起砂?"老人點頭:"溫高則油分離,溫低則結塊。"
混合需要匠心。抹茶粉過細篩,分次加入可可漿中。鄭淮安執竹鏟翻拌:"茶粉遇熱易結,要輕快均勻。"漿液漸漸變成深綠,如碧潭凝脂。小林學著攪拌,卻總是留下顆粒。"手腕要柔,力道要勻。"我示範,"順一個方向,速度恒定。"
入模講究技巧。檀木模具刷上蜂蠟,漿液緩緩注入。鄭淮安輕震模具:"去氣泡,表麵平。"小林盯著液麵:"上次我的有空洞。"老人微笑:"震七分,留三分,自然消泡。"
凝固需要耐心。模具移入冰窖,低溫慢凝。鄭淮安掩上門:"急冷則裂,慢冷則潤。"三個時辰後,巧克力漸漸凝固,邊緣微微收縮。老人執刀輕劃:"脫模要巧,力重則碎。"
修整最後工序。成型的巧克力塊放在錦緞上,用毛刷輕掃邊緣。鄭淮安執鑷子剔除瑕疵:"形要正,麵要光。"小林小心地翻看每塊巧克力:"這塊有個氣泡眼。"老人接過,用熱刀輕熨:"小疵可修,大瑕難掩。"
品嘗時分,巧克力在舌尖融化,先苦後甜,茶香回甘。鄭淮安閉目細品:"七分可可三分茶,苦甜相宜。"小林含著巧克力,眼睛倏地亮起來:"滑得像絲綢!"
窗外夕陽西下,廚房裡茶香與可可香交融。三人圍坐分食新製的巧克力,談論著各地的甜點手藝。鄭淮安說起西洋的巧克力工坊,小林講述東瀛的茶道,我則想起師父教的"五味調和"。
模具洗淨時,月色已上枝頭。小林擦拭著石磨,忽然問道:"程教授,為什麼非要水浴融化?"我指著未儘的可可漿:"直火易焦,水浴恒溫,質才細膩。"她若有所思地點頭。
鄭淮安在收拾茶具時嘟囔:"現在的可可豆都不夠香了,得空我去趟南洋。"他翻出個錫罐,倒出些陳年可可豆:"這是去年的存貨,香味還醇。"
星光漸亮,我們在廚房裡繼續研究剩餘的材料。可可脂做唇膏,茶渣肥花,連模具都被鄭淮安說要刻上新紋樣。藥膳館的燈光溫暖柔和,將這個新春的夜晚照得通透。
喜歡上善若水,尋安請大家收藏:()上善若水,尋安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