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了?’
‘這怎麼可能?!’
他以為自己剛剛拋出的是一張絕殺王牌,是一道足以終結這場無謂爭論的天塹。
宮墨軒骨子裡刻著傳統文人驕傲與固執,白婉茹將女兒視作全世界,怎麼可能會同意自己唯一的從未出過遠門的掌上明珠,一個人,去一個在他們眼中充滿了資本主義腐朽與未知的千裡之外的九龍?!
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這不符合一個人性!
這根本就不可能!
‘她是……在騙我?’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便被他自己立刻掐滅了。
他看著宮雪那雙因為堅定而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那裡麵,沒有撒謊的閃躲,隻有一種……一種混雜著巨大悲傷、破釜沉舟的決絕!
‘她沒有騙我……’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猛地一沉。
‘那……那是為什麼?’
‘到底是什麼樣的理由,能讓兩位把女兒愛到骨子裡的父母,做出這樣看似不可理喻的決定?’
‘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壓過他們對女兒那份深入骨髓的保護欲,甚至……主動將她推開?!’
劉青山第一次發現,事情的走向,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他以為他捏住了她所有的軟肋,卻沒想到,她手中,竟然握著一張足以掀翻整個牌桌的……底牌。
他看著宮雪,第一次,從她那柔弱美麗似乎需要自己保護的外表之下,讀出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陌生的讓他感到心悸的力量。
“為什麼?!”
劉青山終於無法再保持那份從容,他失聲問道,那聲音裡,充滿了不可思議。
“不但同意……”
宮雪迎著他那難以置信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裡,已經帶上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哭腔。
“而且……他們希望我去!”
“為什麼?!”劉青山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沉聲問道。
“為什麼?!”
宮雪笑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充滿了無儘的酸楚與悲涼。
“青山,你忘了嗎?!”
她的聲音,在瞬間,變得尖銳而又充滿了顫抖,“你忘了我爸媽前幾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他們在農場!被人剃了陰陽頭!被人按在地上吐口水!被人用最下流的話辱罵!”
“我爸那雙拿畫筆的手,被用來掏大糞!放牛!”
“我媽那雙彈鋼琴的手,被用來挖豬圈!割豬草!就因為他們出身好,就因為他們讀過書!”
“那些年……他們生不如死,度日如年,痛不欲生,備受煎熬!”
“他們怕了!他們真的怕了!”
她再也控製不住,兩行滾燙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雖然他們現在回來了,但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報紙上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們就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覺!生怕……生怕過幾年,風向又變了!我們家……又要遭殃!”
她看著劉青山,那雙淚眼之中,充滿了哀求與絕望。
“他們覺得,讓我出去,讓我離開這裡,才是最安全的!那樣,他們才能真正地放心!”
“現在,你明白了嗎?!”
這番話,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夾雜著一個時代的悲鳴與創傷,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壓在了劉青山的心頭!
他徹底怔住了。
他所有的質問,所有的懷疑,所有的霸道,在這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現實麵前,都顯得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原來如此……’
‘……是啊。’
‘我怎麼……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心疼與自責。
他心疼宮雪和她的家人所遭受的苦難,更自責自己,竟然如此粗心,如此自私,完全沒有設身處地去體諒他們那顆早已被恐懼侵蝕得千瘡百孔的心!
他現在,完全相信了。
他相信,這就是宮雪想離開,唯一的根本原因。
他也相信,宮墨軒和白婉茹是支持宮雪這個決定的,恐怕他們還很高興?!
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那口氣,沉重無比。
他伸出手臂,將這個因為情緒激動而渾身顫抖的女人,重新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這一次,不再有任何的情欲與挑逗,隻有最深的歉意與憐惜。
“傻丫頭……”
他的聲音沙啞無比,“對不起……叔叔阿姨的擔心,我明白。是我疏忽了……我沒想得這麼周到。”
他緊緊地抱著她,用自己的下巴輕輕地蹭著她那柔軟的發頂,像是在安撫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
宮雪在他懷裡,終於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那哭聲,
充滿了壓抑了許久的委屈與痛苦……
她哭的,是父母的遭遇。
她哭的,也是自己那份……再也說不出口無望的愛情。
劉青山任由她在自己懷裡宣泄著,直到她的哭聲漸漸平息。
他才用一種不容置疑霸道的語氣,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宣布了他的決定。
“好。”
“你想去,我讓你去。”
“但是……”
他將她扶起,用拇指極其溫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淚痕,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充滿了濃濃的寵溺與愛憐。
“你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去,叔叔阿姨的擔心,我會解決。你的前途,我來鋪路。”
“你是我劉青山的女人,就算要走,也要風風光光地走,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背後站著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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