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劉青山又翻了一頁書。
他沒有轉頭看她,而是保持著那種淡淡的波瀾不驚的語調,輕聲說道:“咱們什麼關係,我和她就是什麼關係。”
“……”
轟!!!
這一瞬間,於曼妮感覺天靈蓋仿佛被一道無聲的驚雷狠狠劈開,整個世界都在耳邊嗡嗡作響。
雖然這個答案,她在無數個輾轉反側的深夜裡已經預演了千百遍。雖然在未名湖畔看到那個銀鐲子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八九分。
可是,
猜到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
當這句話真的從劉青山嘴裡親口說出來,當那“僥幸”的泡沫被他用最冷漠的方式一針戳破時,她還是感覺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然後在鮮血淋漓的傷口裡用力地攪動,又撒上一把粗鹽。
疼。
鑽心的疼。
疼得她連呼吸都帶著血腥氣。
原來是真的。
原來那個看起來溫婉無害的宮雪,真的也是他的女人。
原來那個銀鐲子,真的就是他給出的定情信物。
更讓於曼妮感到絕望和屈辱的是,隨著這層窗戶紙的捅破,緊跟著一個殘酷的事實像是一座大山壓了下來……
原來,自己連“後來者居上”的資格都沒有。
原來,自己真的隻是他的“之三”,而不是哪怕稍微體麵一點的“之二”。
除了那個正牌女友朱霖之外,還有一個近在咫尺、已經登堂入室的宮雪。
朱霖有那個“患難與共”的名分,宮雪有那個“傳家之寶”的鐲子。而自己呢?
隻有那個混亂的夜晚,和幾句廉價的甜言蜜語?
“心肝寶貝兒……”
這四個字此刻在於曼妮的腦海裡回蕩,卻變得如此刺耳,如此諷刺。
原來這並不是對她的專屬愛稱,而是一張可以批量複製、隨處分發的傳單。
他對朱霖說過嗎?
他對宮雪說過嗎?
現在,他又對自己說了。
那麼,他還對多少人說過?
於曼妮的鼻子猛地一酸,一種前所未有的酸楚瞬間衝破了鼻腔,眼淚毫無征兆地就湧上了眼眶,在眼底瘋狂打著轉,搖搖欲墜。
她死死地咬著下嘴唇,用力到幾乎要嘗到鐵鏽般的血腥味,拚命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她的肩膀卻像是風中的落葉,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著。
在這一刻,在這個幾百人的大教室裡,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自以為是來興師問罪、結果卻發現自己連那個“資格”都沒有的笑話。一個自作多情以為能用美貌征服浪子,最後卻落得個遍體鱗傷、隻能在角落裡舔舐傷口的笑話。
劉青山雖然沒有看她,但他敏銳地覺察到了身邊人的情緒波動。
他聽到了她急促的呼吸聲,感受到了她身體的顫抖,甚至感受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絕望的寒意。
他微微皺了皺眉。
這裡是教室,周圍全是同學。
如果於曼妮真的在這裡失態,甚至大哭大鬨起來,那對於明天的燕大三角地絕對是爆炸性的大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