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他一衝動，就答應了呢？
她一嘟嘴，故意板起臉，哼道：“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你要是真想我不離開，真舍不得我，那就拿出點誠意來！”
她湊近他，壓低聲音，提出了那個她做夢都想實現的要求：“那你現在就和朱霖分手，和那個宮雪也分手！隻要你和她們斷了，我發誓，我一輩子都乖乖待在你身邊，給你洗衣做飯，給你生兒育女，你趕我我都不走！怎麼樣？”
說完，
她就屏住呼吸，偷偷地去觀察劉青山的表情。
這是她的試探，也是她的賭博。
她在賭，賭自己在劉青山心裡的分量，能不能壓過那兩個女人。
然而，劉青山並沒有像她期待的那樣猶豫，也沒有生氣。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清澈而坦蕩。
他迎上她的目光，聲音低沉而誠懇：“曼妮，你知道的，這不可能。”
於曼妮的心一沉。
劉青山繼續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種真誠：“她們也都是好姑娘，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朱霖陪我走過了最艱難的日子，宮雪把一切都交給了我。反而是我，一直有愧於她們，是我太貪心，是我傷害了她們。”
“如果我現在為了討好你，轉頭就把她們給甩了，把她們拋棄了……”
他看著於曼妮的眼睛，反問道：“那我不就成了真正的薄情寡義、卑鄙無恥之徒了嗎？那我不就成了陳世美了嗎？”
“曼妮，你是個善良正直的好姑娘。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想和一個隨時可以為了新歡拋棄舊愛、毫無責任感和良心的男人共度餘生嗎？你真的想和這樣一個冷血的人朝夕相處嗎？”
“如果我今天能為了你拋棄她們，那明天，我是不是也能為了彆人拋棄你？”
“……”
這一連串的反問，像是一套組合拳，直接把於曼妮給打懵了。
她張了張嘴，很想說“我想！我不在乎！我不介意！隻要你屬於我，哪怕你是個混蛋我也認了！”
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為……
劉青山說得太有道理了！
太特麼有道理了！
這就好比是一個悖論：如果你讓他為了你變壞，那他就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好人了；但他如果不為了你變壞，他又不能完全屬於你。
她很不想承認，其實劉青山這話有點歪理。
這就是典型的渣男邏輯閉環，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太善良、太有責任感了，所以我不能傷害彆人。
可是，偏偏這個邏輯在於曼妮這種受過教育、有點道德潔癖的知識女性這裡，它是奏效的！
她無法反駁！
她甚至在心底隱隱覺得，他說得對。
如果他真的那麼絕情地甩了那兩個人，那他這個人的人品確實有問題，自己跟他在一起也不會有安全感。
這真是一個死局！
“哼！！！”
於曼妮憋了半天，最終隻能重重地一跺腳，發泄心中的鬱悶。
她氣呼呼地罵道：“好色就是好色！貪心就是貪心！明明就是你想享齊人之福，偏偏還要說得這麼大義凜然，說得這麼癡情這麼赤誠！”
“劉青山，你太可惡了！你簡直就是個混蛋！”
“玩弄筆杆子的沒一個好東西！你們的心都臟透了！！”
她簡直要被氣笑了。
這個男人，不僅渣，而且渣得理直氣壯，渣得有理有據，渣得讓你明知道他在渣你，你還不得不佩服他的口才！
劉青山見她雖然在罵，但眼神裡的殺氣已經沒了，知道這關算是徹底過了。
他伸手想要去拉她，柔聲道：“曼妮，我隻是不想騙你，我也不想傷害你們每一個人。在我的心裡，你們都是……”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於曼妮猛地雙手捂住耳朵，像個任性的小女孩。
她知道，再聽下去，自己又要被他洗腦了。再聽下去，自己搞不好都要感動得給他頒發一個“年度最佳情聖獎”了。
不行！
自己說不過他了！
她秀眉緊皺，狠狠地瞪了劉青山一眼，那眼神裡有愛，有恨，有無奈，也有深深的眷戀。
“煩死了！我不想理你了！”
說完，她一甩那那個高傲的馬尾辮，起身就走，腳步急促，絲毫不帶停留的，仿佛身後有狼在追。
雖然走得決絕，但那背影裡，卻少了幾分來時的殺氣，多了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和少女的嬌羞。
劉青山坐在座位上，並沒有追。
他靜靜地目送著她那白色的身影穿過嘈雜的教室，消失在門口的棉門簾後。
直到看不見她了，他才緩緩收回目光，長長地、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呼……”
他摸了摸額頭，竟然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這哪裡是談戀愛啊，這簡直比寫《人生之路》還要累還要費腦細胞。
不過……
總算是安撫住一個啊。
而且是目前身邊威脅最大的這一個。
劉青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隨後又變成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他拿起桌上的書，重新翻開一頁。
這一關過了，接下來的日子，應該能稍微清淨幾天了吧？
但這本《西方哲學史》，他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滿腦子都是剛才於曼妮那嗔怒、嬌羞、卻又被自己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可愛模樣。
“女人啊……”
他在心裡感歎了一句，既是無奈，也是寵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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