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呢?錢從哪兒來?財政撥款就那麼點,早就捉襟見肘了!難道讓大家喝西北風去拍戲?難道讓孫悟空去化緣養劇組嗎?戴老,這不現實啊!”
“咱們不能為了爭口氣,就把台裡的底子都掏空了吧?到時候連工資都發不出來,大家喝西北風去?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這番話一出,
會議室裡的氣氛更加壓抑了,簡直讓人窒息,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每一個人的心口,讓人喘不過氣來。
就連剛才最激動的戴林風,此刻也張了張嘴,卻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他頹然地坐回椅子上,眼神裡的光彩黯淡了許多。
他知道,大家說的都是實話,是大實話。
這不是危言聳聽,這是擺在眼前血淋淋的現實。
技術是零,設備是破爛,資金是赤字,人才是一片空白。這四座大山死死地壓在大家的頭頂上,讓人看不到一點希望的曙光。
兩派觀點,在煙霧繚繞中激烈碰撞,互不相讓。
一派是以戴林風、王福臨為首的“激進派”和“尊嚴派”,他們堅持民族尊嚴和藝術底線,認為再難也要上,不能讓外國人專美於前。
一派是以黃一河為代表的“現實派”和“技術派”,他們拿著技術落後和資金短缺當擋箭牌,雖然心裡也不舒服,但理智告訴他們,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對啊,既然咱們自己拍不了,沒那個金剛鑽,就彆攬那個瓷器活。”
有人小聲嘀咕道,“人家東洋人願意拍,那就讓人家拍好了。反正就是個樂嗬,觀眾看個新鮮,咱們也省心。何必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呢?萬一拍出來是個四不像,那才叫丟人現眼呢!”
“放屁!”
這一聲怒吼,如同炸雷一般在會議室裡響起。
戴林風氣得臉紅脖子粗,花白的頭發都似乎豎了起來。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實木桌子上,力道之大,震得那個印著“為人民服務”的搪瓷茶缸猛地一跳,茶水四濺,灑了一桌子,也濺濕了他的袖口,但他渾然不覺。
“這是什麼混賬話?!什麼叫省心?這是在出賣文化主權!這是在當文化的漢奸!”
戴林風指著那個說話的人,手指劇烈顫抖,眼神如刀:“當年咱們一窮二白,連飯都吃不飽,可咱們連原子彈都能造出來!那時候條件多艱苦?那時候咱們有什麼?隻有算盤和腦袋!可結果呢?蘑菇雲不照樣升起來了嗎?那是中國人用骨頭渣子拚出來的!”
“現在咱們條件好了,有吃有穿了,反而拍不了一個猴子?”
“這是理由嗎?這是借口!這是懦夫行為!這是軟骨病犯了!”
他越說越激動,直接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在狹窄的過道裡來回踱步,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不會可以學!沒有設備可以買!沒有錢就去化緣!資金不足就向上級求助,向國家伸手!”
“總歸是有辦法的!我就不信,上級領導能看著咱們的經典被這麼糟蹋而坐視不管!咱們要有誌氣!要有中國人的脊梁骨!”
“戴老,您消消氣,您這是抬杠……”
黃一河無奈地搖搖頭,他也站了起來,雖然語氣恭敬,但寸步不讓。作為一線導演,他必須讓領導認清現實,否則就是對大家的不負責任。
“原子彈那是舉國之力,那是傾全國之財力物力保一個項目!那是國家的命根子!”
黃一河攤開雙手,指著這間破舊的會議室,苦笑道:“可咱們這就是個電視劇……能一樣嗎?國家能為了拍個猴子,給咱們調撥幾億資金嗎?能給咱們調幾萬軍隊嗎?不可能啊!”
“怎麼不一樣?文化陣地如果不占領,那就是敵人的了!”
戴林風猛地轉身,盯著黃一河,雙眼通紅:“這是沒有硝煙的戰場!如果我們不拍,我們的孩子以後就會以為孫悟空是日本人的,以為唐僧是個娘們兒!這難道不是亡國滅種的危機嗎?!”
“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黃一河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無力感,他指著窗外:“戴老,您說要有誌氣,我懂。但誌氣變不出攝像機,變不出特技機啊!人家是用飛機大炮在打仗,咱們現在是用小米加步槍,甚至是拿著燒火棍去跟人家拚刺刀!這中間的技術代差,不是靠喊兩句口號就能填平的!”
“那就去找米!去借米!去種米!”
戴林風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吼道:“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當年長征難不難?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吃草根啃樹皮,不也走過來了嗎?現在拍個戲能比長征還難?還沒開始乾就先喊不行,這隊伍還怎麼帶?這仗還怎麼打?!”
“這根本不是一碼事……”
“這就是一碼事!是精神的問題!”
“這是科學規律的問題!”
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爭論進入了白熱化。
支持戴林風的“尊嚴派”拍桌子瞪眼,大談民族大義;支持黃一河的“現實派”搖頭歎氣,擺出的一條條技術鴻溝讓人絕望。
吵鬨聲、爭辯聲、歎氣聲、拍桌子聲混成一片,煙霧似乎更濃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每個人都在宣泄著自己的情緒,每個人都在為中國電視的未來感到焦慮和迷茫。
這不僅僅是一部電視劇的爭論,這是在改革開放初期,麵對外來文化的衝擊,中國電視人對於自身能力、文化自信以及未來道路的一次集體拷問。
敢問路在何方?
路在腳下,卻又似乎在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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