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見?”烈風撓了撓頭,一臉莫名其妙,“這地球意誌還挺會玩,搞得跟老師叫學生談話似的。”
大學圖書館恢複了正常的秩序,那座由“失敗”構成的螺旋階梯靜靜地矗立著,散發著溫和的光芒,成了新的地標。
張帆合上《概念藥典》,帶著團隊走向那棟古老的行政樓。
校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推門進去,裡麵空無一人。老舊的紅木辦公桌,牆上掛著曆任校長的黑白照片,一切都顯得莊重而肅穆。
“沒人啊。”烈風四處張望。
“它在。”零小聲說,她指了指那張巨大的辦公桌。
話音剛落,一個蒼老、沉穩,不辨男女的聲音,從房間的四麵八方同時響起。它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每個人的腦海裡回響。
“恭喜你們,通過了關於‘深度’的考驗。”
聲音來自那張桌子,來自那把椅子,也來自牆上每一張沉默的照片。
“地球意誌?”朱淋清推了推眼鏡,金色的概念手臂上,數據流飛速閃過,試圖解析這種溝通方式。
“你們教會了他們,過程比結果更重要。”那個聲音繼續說道,帶著一種沒有情緒的評判,“但你們也打開了另一個盒子。”
辦公室的窗外,景象突然變化。不再是大學城的林蔭道,而是變成了無數飛速閃過的社交媒體界麵。屏幕上,人們瘋狂地為一些誇張的、表演性質的“善舉”點讚。
一個男人把一瓶水遞給環衛工,卻用了十個不同的機位和濾鏡。
一個女孩扶起摔倒的老人,第一反應是讓同伴找個最好的角度拍下視頻。
“當‘努力’本身變得可以被觀賞,‘認可’就成了新的硬通貨。”那個古老的聲音在他們腦中總結,“對‘深度’的追求,異化成了對‘表演深度’的狂熱。這是新的病灶,也是你們的下一張考卷。”
窗外的幻象消失,辦公室恢複了原樣。
“切,繞來繞去的。”烈風撇了撇嘴。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報聲從鷹眼的通訊器裡傳來。
“報告指揮官!城東商業區發生火災,a3棟起火,有人員被困!常規消防單位正在趕去,但……”通訊員的聲音帶著困惑,“但現場……有點奇怪。”
“走。”張帆轉身,沒有絲毫停留。
“我先去!”烈風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化作一道灰色流光,撞破窗戶,朝著火災方向衝了過去。
……
城東商業區,濃煙滾滾。
一棟七層商場的三樓窗戶,正向外冒著黑煙和火舌。
烈風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商場前的廣場上。他正準備用混沌之力直接轟開一堵牆,製造救援通道。
“快看!他來了!”
“是那個混沌小哥!”
突然,一大群人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他們手裡高舉著全息手機和自拍杆,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數十架嗡嗡作響的無人機,瞬間將烈風鎖定在鏡頭中央。
“小哥!看這邊!給我們笑一個!”一個染著粉色頭發的網紅,把鏡頭懟到烈風臉上。
“能不能展示一下你的力量?就是那種黑色的,很酷的那個!”另一個男人擠過人群,大聲喊道,“我的直播間有五十萬人等著看呢!”
烈風懵了。
他指了指身後冒著濃煙的大樓,吼道:“你們有病吧?裡麵有人!都他媽給我滾開!”
他的怒吼,和他周身因為憤怒而升騰的灰色混沌氣息,非但沒有嚇退人群,反而讓他們更加興奮了。
“哇!他生氣了!好有壓迫感!”
“這個憤怒的表情絕了!兄弟們截圖當壁紙啊!”
“主播快打賞!我們要看他一拳打爆大樓!”
烈風感覺自己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這群人根本不在乎火災,不在乎裡麵的人是死是活。他們隻在乎自己鏡頭裡的“英雄”,夠不夠酷,夠不夠有衝擊力。
就在這時,張帆帶著其他人穿過混亂的人群,來到他身邊。
零的小臉煞白,她緊緊抓著張帆的衣角,身體在微微發抖。
“張帆哥哥……我好難受。”她小聲說,聲音裡帶著哭腔,“這些人的心裡……是空的。他們嘴上說著‘加油’,心裡卻在想著‘快打起來’。他們的關心……是假的,像塑料花。”
她的【同理共振】能力,第一次被這種虛假、做作的情緒嚴重乾擾,像是無數噪音塞進了她的腦袋裡。
張帆把手搭在零的頭上,一股柔和的力量幫她隔絕了那些汙穢的情緒噪音。
他抬起頭,看向那群狂熱的“觀眾”,掌心的《概念藥典》無聲地翻開,新的病曆迅速成型。
病症名稱:英雄敘事消費
【病因:對外部認可的極度依賴,引發的集體性自身價值感缺失。】
“怎麼治?”鷹眼在一旁低聲問,她手下的隊員已經被人群隔在外圍,根本無法靠近火場。
“給發燒的病人蓋棉被,隻會讓他燒得更厲害。”張帆的聲音很平靜,“想讓他退燒,就得把棉被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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