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張帆背著手,也走進了這個“概念所”,像是來參觀的遊客。
他看了看那些絕望的市民,又看了看那台不斷演算著悲劇的服務器,腦海中的《概念藥典》自動完成了診斷。
【病症名稱:未來錨定焦慮】。
【病因:將自我存在完全固定在某個預設的糟糕未來上,從而剝奪了當下的所有行動意義和可能性。】
“你們想乾什麼?”金絲眼鏡的男人看到張帆一群人,感到了威脅。
“不乾什麼,給你生意升級一下。”張帆笑了笑,對朱淋清和烈風說,“朱姐,烈風,該乾活了。”
他指著那台服務器,“把這玩意兒的模擬結果,給我‘混沌化處理’一下。”
“混沌化?”烈風沒聽懂。
“就是往裡麵加料。”張帆解釋道,“注入無數的【隨機變量】和【不可控因素】。比如他模擬彆人出門被車撞,你就加個‘但是他買了彩票中了五百萬’的變量。他模擬彆人項目破產,你就加個‘但是他遇到了貴人,東山再起’。”
烈風的眼睛亮了,“我懂了!就是搗亂嘛!這個我最擅長了!”
朱淋清的金色概念手臂已經連接上服務器,“概念邏輯注入開始,正在重寫未來腳本的底層算法。”
烈風則把手按在服務器上,將混沌原核的力量源源不斷地灌了進去,但他這次想的,全是各種離譜到極點的意外和轉機。
“還沒完。”張帆看向零,“零,他們害怕未知,你得讓他們重新喜歡上未知。”
“唱一首歌,不要安撫,也不要治愈。”
“隻要讓他們想起,小時候拆禮物時的那種期待,那種對‘意外驚喜’的渴望就行。”
零點了點頭,清脆的歌聲在整個地下空間裡回蕩起來。
那歌聲像一雙調皮的手,輕輕撥動著每個人心裡那根名為“好奇”的弦,喚醒了他們對“不確定”最原始的向往。
很快,又一個體驗者從休眠艙裡走了出來。
他就是之前那個因為模擬項目破產而絕望的創業者。
此刻,他臉上一片茫然。
“怎麼了?又看到自己傾家蕩產了?”金絲眼鏡的男人幸災樂禍地問。
“不……”創業者搖了搖頭,眼神裡充滿了困惑和一種異樣的光彩,“我看到……我的項目確實失敗了。但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我出門被一塊隕石砸中了腦袋……”
“然後呢?死了?”
“沒死!那塊隕石裡有一種地球上沒有的金屬,我靠它重新研發,公司……公司開到了月球上!”
男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體驗者醒了過來。
“我……我高考落榜了,但我在複讀班裡認識了我未來的老婆!”
“我家著火了,房子燒沒了,但消防員在救我的時候,發現我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弟弟!”
“我……我失業了,去公園喂鴿子,結果被一個大導演看中,讓我去演一個喂鴿子的角色,然後我火了!”
整個“未雨綢繆概念所”裡,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荒誕和哭笑不得。
他們看到的未來不再是單一的、絕望的失敗。
而是一個個充滿了離譜轉折、無數可能性的、亂七八糟的奇遇劇本。
那種被“注定”的沉重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未來的、哭笑不得的期待感。
“不可能!我的完美邏輯!我的數據庫!”金絲眼鏡的男人看著徹底失控的場麵,抱著服務器哀嚎起來。
審判者站在一旁,從頭到尾看著這一切。
他看著人們的表情從絕望,到困惑,再到燃起希望。
他終於明白,真正困住這些人的,不是那個糟糕的未來。
而是“未來已經被注定”這個想法本身。
張帆轉過身,扛起那塊“舊物修複所”的木板,準備離開。
他腦海中的《概念藥典》,無聲地合上了新的一頁。
【病曆名稱:可能性與當下行動的回歸】。
審判者看著張帆的背影,第一次開口,不是質問,也不是命令,而是請教。
“你做的這一切……到底是什麼?”
張帆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隻是告訴他們,”
“人生不是一道證明題,沒有標準答案。”
“它是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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