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帆的目光掃過絕望的守望者,無力的千刃,和一臉不甘的烈風。
“所以,我們不能消除它,也不能打敗它。”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我們隻能……做出一個比它更響亮,更蠻不講理的聲明。”
他猛地抬頭,對著飛船的方向下達了指令。
“蘇曼琪!啟動所有概念引擎!把我們這艘船,我們這個‘舊物修複所’,給我投射出去!變成一座碑!”
“收到!”
那艘偽裝成破舊旅遊巴士的飛船,在蘇曼琪的回應中,瞬間爆發出七彩的光芒。
它不再偽裝,整個船體在空中拉長、變形、重構。
最終,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一根巨大無比、仿佛連接天地的七彩方尖碑,轟然一聲砸落在即將被虛無吞噬的城市中心!
那座方尖碑上,流淌著文明、曆史、情感、記憶……所有與“無”相對立的概念。它像一根釘子,死死地釘在了“存在”的畫布上。
“零!”張帆蹲下身,捧起零痛苦的小臉,“聽著!彆再去感受那個‘洞’了!你看著我!”
“你的歌聲,不是用來安撫的,也不是用來治愈的。”
“現在,它是一條繩子!”
“用你的歌聲,去把那些快要掉進洞裡的人,那些快被擦掉的房子,都給我拉回來!告訴他們,他們還‘在’這裡!”
零的身體還在發抖,但她看著張帆的眼睛,強忍著腦中那撕裂般的空虛,點了點頭。
她掙紮著站起來,張開了嘴。
這一次,歌聲不再溫柔。
它像是一聲嘹亮的號角,一道劃破黑暗的閃電。
無數翠綠色的光亮從零的歌聲中迸發出來,它們像擁有生命的藤蔓,精準地纏繞住那些身體已經開始變得灰白的居民,纏繞住那些正在消散的建築碎片。
“存在!”
“你們還存在!”
歌聲化作最純粹的概念,強行將【存在】這個事實,重新注入那些即將歸於虛無的事物中。
“還不夠!”張帆站起身,他攤開手掌,《概念藥典》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沒有去定義任何新的規則,而是將兩個最古老、最基礎的概念權重,提升到了極致。
【意義】!
【創造】!
“隻要還有一個智慧生命,在思考‘我是誰’這個問題,這個宇宙就不是虛無的!”
“隻要還有一個人,願意撿起一塊石頭,把它搭在另一塊石頭上,‘創造’就永遠不會停止!”
張an的聲音通過方尖碑的共鳴,化作浩瀚的意念洪流,衝向那片虛無。
這是整個人類文明,從誕生之初,就刻在集體潛意識裡的終極答案——我們用“意義”對抗“虛無”。
那片虛無的蔓延之勢,第一次被遏製住了。
它和七彩的方尖碑、翠綠的歌聲,形成了一道涇渭分明的邊界。
一邊是萬物歸於沉寂,一邊是存在本身的呐喊。
“守望者……”
老者看著眼前這神跡般的一幕,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對著身後那些同樣陷入絕望的族人,發出了最後的指令。
“我們的‘守護’錯了億萬年,現在,是時候做一次對的了。”
他轉過身,不再背對那片虛無,而是勇敢地直麵它。
“反轉……【概念遮蔽】!”
所有帷幕守望者,在這一刻,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他們將自己與生俱來的、用以“隱藏存在”的能力,徹底反轉了過來。
一道道由他們自身存在構築的、無形的屏障,在虛無的邊界上撐開。
他們不再去遮蔽這個世界。
他們要去“遮蔽虛無”!
隨著屏障的構築,守望者們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仿佛他們正在將自己,一點點地獻祭給這座屏障。
在方尖碑、歌聲和守望者的共同努力下,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虛無,終於被死死地擋在了城市之外。
裂痕之城,暫時得救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暫時的。
那片虛無,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正在屏障外瘋狂地衝撞、翻湧。
張帆站在方尖碑下,看著那道象征著生與死的邊界線,臉色凝重。
“好了,”他對著通訊器裡的所有人,低聲說道。
“我們暫時,把‘不存在’關在了門外。”
“現在,該想想……怎麼殺死‘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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