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穿越了,她一定是最快反應過來自己穿越了的穿越者。
沒有任何關於“拍劇”“整蠱”之類的懷疑,因為在以上情境下,絕對不會有人把她打成這樣。
身體的原主應該是被打死了,馮玉自然也頂不住,一時間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目前的情況是,她被粗劣的麻繩綁在一個十字木樁上,兩臂直直地綁成一字形,動彈不得。兩腳也離地了,全靠綁住腳腕的麻繩支撐,到現在已經勒破皮肉。
身上的多處刑傷更不必多說,她也沒精力細細體會,臉上隻有一隻眼睛還睜得開,另一隻不知道是瞎了還是怎麼回事。
當馮玉顫巍巍地抬頭想觀察環境,嘴裡濃稠的血便像傻子的口水一樣往外流。
眼前是土牆,看不到任何自然光,隻有一盆炭火在一旁熊熊燃燒,裡麵的刑具已經燒得發紅發亮。
焦紅的火舌跳動著,在牆上映出綽綽人影,幾個身著獸皮、身材精壯的女人正在不遠處喝酒賭錢,玩得不亦樂乎,與馮玉的慘狀形成鮮明對比。
其實她也是費了點工夫才確定那些是女人——聲線低沉但並不雄渾,沒有喉結,還有位姐姐可能是玩得熱了,扯下半邊袖子露出肩膀和乳|房。
嗯……有點野蠻啊,連女人都袒胸露|乳,這是穿到原始時代了嗎。
唯一的好消息是,馮玉聽得懂她們說話,隻不過音調比較低——馮玉上大學前一直說方言,就是這種比較低的聲調,後來上大學後開始說普通話,音調高到她一天下來差點把自己說斷氣。
這些人的語言大概就和馮玉的家鄉方言一樣低沉,隻不過咬字習慣完全不同,在馮玉聽來荒腔走調,甚至是有些搞笑。
“我靠!你她爹的是不是出老千了!怎麼把把都是你贏?!”
“哎哎哎你這人,願賭服輸願賭服輸啊,輸不起就彆玩,回家喂牲口搓麻繩去昂!”
在馮玉視角,她能清楚地看見贏家偷摸地把老千牌往褲|襠裡一藏,配上這奇怪的音調,讓她忍不住發出了微弱的笑音。
誰知這也能被聽見,輸家正愁有氣沒地兒撒,桌子一拍起了身,抄起炭爐裡的烙鐵就衝馮玉而來:“你丫醒了是吧?嫌姐幾個怠慢了是吧?”
馮玉聲音都是啞的:“不是不是……彆……咳……”
“無聊了早說啊,要是沒陪好馮大人,那可是我們這些北地粗人的不是了,您說是不是啊?”
馮玉用儘渾身力氣在抗拒:“不不不,姐姐,你饒了我吧姐姐,我們可以談談的……”
麵前的姐姐粗獷至極,頭皮上、脖子裡儘是灰漬,一看便知有日子沒洗澡了。
那舉著烙鐵的模樣更是凶惡駭人,聽聲音甚至是有些興奮:“馮大人有所不知,這狼牙印呢我們平時都是烙在牲口身上的,今天用在大人身上,也不知烙哪兒合適?是這臉,這胸,還是這肚子上啊……”
話音未落,恰有個牢頭模樣的人從門口路過,順手用鑰匙串敲敲房門,聽聲音竟也是女人:“哎,彆那麼下三濫,動她胸和肚子乾嘛?彆的地兒燙不下嗎?”
那舉著烙鐵的姐姐眼神瞬間清明,還衝著外頭點頭哈腰:“是是是,頭兒您放心,我就是嚇嚇她,哪能真往肚子上招呼啊……”
於是那牢頭瞅她一眼,又瞄了眼馮玉,兩手往身後一背,走了。
馮玉掙紮著想叫住這救命稻草:“姐……姐姐……你彆走啊……”
可惜這破嗓子發起聲來比氣音大不了多少,下一瞬馮玉肩膀那塊布就被扯了下來,隨著一聲“你她爹的”的叫罵,燒紅的烙鐵“滋”一聲印了上來。
馮玉:“啊啊啊啊啊啊——!”
*
馮玉原以為自己肯定是那種一旦穿越就絕不想往回穿的人,可是也沒人說是穿成這樣啊。
感覺再被這麼折磨一兩天,差不多就可以換下一個穿越者上了。
回想一個小時前,她和室友一起從招聘會場出來,倆應屆研究生的簡曆跟發傳單似的發出去,人家根本都懶得細看。
但是簡曆和傳單畢竟還是不一樣的啊,簡曆是她們人生的前25年,當這張紙被丟在地上來回踩的時候,好像就把她們人生的前25年一起否定掉了。
當時馮玉就有點繃不住,眼淚直往上泛,甚至想要去搶救那張已經滿是鞋印的簡曆。
結果室友把她一拽:“瞧你那點出息吧!走,跟姐吃火鍋去!”
*
室友無辣不歡,想吃紅鍋,馮玉腸胃脆弱,非要點鴛鴦。
於是一個太極形的鴛鴦鍋放在了她倆中間。
見馮玉還是悶悶不樂,室友咂摸著筷子尖尖開導她:“有必要嗎?一場招聘會不成功,你就難受成這樣?”
馮玉歎了口氣,沒什麼胃口的樣子:“我就是在想啊,是不是從最開始選擇曆史專業時我們就錯了。我們也不是不努力,我們看書背書、考高分寫論文,而且還考了研。努力了這麼久還是把日子過成這樣,隻能說是一開始努力的方向就不對,然後一步錯步步錯。”
“老天鵝啊,你是真能嘰歪。”室友狂翻白眼,嘴巴也不屑地向下撇,“你自怨自艾就說你自己,彆帶上我,我的日子可好著呢。而且咱們專業又不是都沒找著工作,那不是也有找著的嗎?”
“都得考。咱們都考完一圈了,沒一個中的。”
“那就說明老天都讓咱們gapyear!備考一年明年再考唄,今年都進麵了,我不信再學一年還能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