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還是那個死樣:“那萬一真更差了呢?”
室友氣得大喘氣:“老板,給我開兩瓶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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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喝酒這個事兒馮玉也是研三才染上的,以往一口都喝不了的白酒,現在也是玉露瓊漿。
酒一上來馮玉就先小酌一杯,進入暈暈乎乎的狀態,自然也就笑得出來了。
她玩著空杯子,臉頰已泛紅:“小佳,我沒法再考一年。我不像你有爸媽幫襯。”
室友小佳頓了頓,很快又嗤笑一聲:“怎麼說呢,你的苦我共情不了,我的難你也共情不了。我弟現在還吃奶呢,這年齡差就相當於我半個兒子了。我再蹲家裡備考一年,可以,但得足夠扛罵。”
這還真共情不了。
馮玉又下去一杯,品一品,反向開導回去:“知足吧,你好歹是當了25年獨生女,養出你這麼……我行我素的性格。”
“25年獨生女有個屁用,最後不還是要兒子嗎?”小佳也抱起酒瓶噸噸噸,“什麼男女平等,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世上就沒有不重男輕女的人!計劃生育的時候嘴硬說生男生女都一樣,政策一放開立馬不裝了!”
那馮玉能怎麼辦?她又不能跟著說小佳父母的不是,隻能在裡頭打哈哈:“你也不要什麼事都往這兒扯,咱剛剛聊的不是找工作嗎?”
“找工作跟這就沒關係嗎?咱這專業就是再難找工作,那麵個曆史編輯是不是綽綽有餘的?憑什麼上來就問今年多大婚否孕否,不就是生怕咱三二一生孩子去了嗎?”
小佳“啪”得又把酒瓶敦在桌上:“還有我昨天麵的那個教師崗,那麵試官就差把想要男老師寫臉上了,你說這種男士優先的崗位怎麼就不直接白紙黑字寫上呢?還非得耽誤所有人時間走這個過場?”
馮玉那邊又是一杯下肚,眼前已經開始晃了:“也不是這個說法。麵編輯的時候,排我們後麵那男的,不也被問婚姻狀況了嗎?”
“那怎麼沒問他生沒生孩子?”
“喝多了吧你,男的怎麼生孩子?”
小佳暈了一會兒,覺得好像也對,於是沒反駁,舉起酒瓶把剩的一點底子清了。
馮玉則繼續在厭世中尋找生機:“而且真遇上那種卡性彆的麵試,說實話咱也沒辦法,但是如果咱們能比男的做得更好,那肯定還是會選擇我們吧……”
誰知小佳又不樂意了:“不是?憑什麼啊?就是說如果我和男的做得一樣好就選男的,我必須比男的優秀才會選到我?”
“……你彆跟我發酒瘋,我是那意思嗎?”
“你不就是那意思嗎?我早就想說了玉玉,你有沒有發現你其實挺媚男的?”
馮玉一口酒險些噴出來:“我嗎?佳啊,你說的是我嗎???”
“對,就是你!”小佳一點兒沒含糊,她直勾勾地看著馮玉,“就你臉上這妝,化了得有一小時吧?”
馮玉大驚:“我這不是跑招聘嗎?這化妝也有錯?我是化給麵試官看的,又不是化給男的看的!”
“那男的麵試怎麼就不用化妝呢?”小佳說著上下打量她一遍,“還有你這身材,175,60公斤,這就是標準體型啊,你至於天天身高焦慮還嚷嚷要減肥嗎?我180我都沒嫌自己高,70公斤我也沒嫌自己壯,我覺得這叫有力量!”
“那我、我從小到大喜歡的男生都比我矮我有什麼辦法?我又不像你喜歡女的,你一個T你肯定覺得自己有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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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求職受挫對小佳的打擊,其實比對馮玉的打擊大得多。
再加上喝了酒,簡直是火力全開:“好好好,我算是聽明白了,合著在你心裡女的就該比男的矮是吧?是不是職級還得比男的低,工資還得比男的少?”
馮玉回她個白眼:“少給我發散這麼多,我可沒說這話。”
“否認也沒用,愛上男人就是自我矮化的開始。”小佳說著向前一探頭,舌頭都發硬了,“我講真的玉玉,你這個身材顏值學曆,做T做P都是天菜,可惜就是你不覺醒,你愛男。”
馮玉給她氣得頭疼:“你可醒醒酒吧我的姐啊,這也叫愛男嗎?這是我的性!取!向!”
“什麼性取向,說白了你就是渴望男人的愛,你就是想裁剪自己的羽毛來適應這個男權社會!”
“那這個社會它就是男權社會,你讓我怎麼辦?我不適應它我吃什麼喝什麼,要不你開家公司雇我打工好不好啊!”
一旁已經開始有人試圖勸架了,馮玉隱隱聽到有人說著什麼“有話好說”“喝多了不要置氣”“有什麼事酒醒再說”。
但這些聲音一時都入不了馮玉的耳,她隻看見小佳已經紅溫,明明隻高她5厘米,氣勢卻好像壓她一頭:“所以你根本就是個死嬌妻,你這人就是愛男!好你個馮玉,上天把你打造得這麼完美,你卻一心想當白幼瘦!”
馮玉也發酒瘋:“對啦,我這人就愛男怎麼了?想當白幼瘦怎麼了?誰不想又瘦又好看?還有,我化我的妝礙你什麼事了?”
“靠!你也是個倀鬼!要不說自古慫包出倀鬼呢!你們這些沒誌氣的能不能都去死一死啊!”小佳說著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然後馮玉就穿越了。
在那些女獄卒們都大醉睡去的夜裡,馮玉頂著一身傷痛回憶著自己穿越前的種種細節。
然後她產生了一個悲哀的想法:我不會是被小佳給掐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