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借一隻雞、今借一筐雞蛋、今借一袋米、今借一袋麵、今借豬肉一斤、今借筆墨紙硯一套、今借棉花一斤、今借紋銀二十兩……
一匣子欠條當中,有直接送錢的,也有借糧食和肉的。
萇楚問了沈夜如今的糧價,將欠條上的肉和糧食以及銀兩算到一起,足足有三百二十一兩五錢。
好家夥,萇楚直呼好家夥。
薑家母子短短兩年拿走原主這麼多錢?
就這還有臉嫌棄原主?
原主的爹萇盛在村裡學堂教書,每個月村裡湊出來三兩給他。
大哥萇平在鎮上做工,一個月兩吊錢,也就是二兩銀子。
二哥萇安種地,一年能賺到十兩左右。
周氏和兩個兒媳時不時做些繡活,一年能賺到七八兩。
沈夜除了幫萇安做農活,偶爾會上山打獵下河撈魚,給萇家人打牙祭,多出來的拿到鎮上賣掉,一年也有五六兩。
萇家人一年能賺回來八十兩左右,而薑家兩年“借”走了萇家近四年的收入。
怪不得萇家人會把日子過得緊巴,怕不是把家裡的積蓄都拿去貼補薑宿了。
萇楚更氣了,就算是薑宿讀書,也不該花掉這麼多錢,這顯然是拿去揮霍了。
薑宿麵色沉如鍋底,配上他青腫的臉,顯得尤為滑稽。
萇楚才不管他是什麼樣,道:“四舍五入,就還我三百二十二兩吧,多出來的五錢就算是利息了,薑秀才打算怎麼還?”
“你來真的?”薑宿臉都氣紅了,他讀書開銷大,平日還要宴請同窗,手裡哪裡來的錢?
這些吃的用的,早就吃掉用掉了,錢他也都花了,如何還的上?
“我如今手頭緊,你再寬限一段時日,等我高中狀元兩倍,不,五倍還你。”
萇楚遺憾地搖頭,“可惜不行呢,我急用錢。如果你還不了,就用家裡的東西抵債吧,我不介意親自去一趟當鋪。”
剛洗過臉折身回來的魏氏聽到這話,掐腰就想理論,還不待她開口,萇楚就把魏氏頭上的發簪薅了下來。
“這簪子我買的時候是五兩,如今你戴了兩年,應該還能當個二兩,就算抵債二兩吧。”
五兩銀子足夠尋常人家一年的吃用,原主卻為了討好魏氏,用攢了多年的零花錢給魏氏買一根簪子。
卻連魏氏的一個好臉色都換不過來。
魏氏氣得咬牙,“你這丫頭,到底想乾什麼?”
萇楚無辜地眨眨眼,“當然是要債啊,對了嬸子,你這對耳墜子也是我送的吧,足足花了我二兩銀子,去當掉應該也能值一兩。”
“送出去的東西,哪裡還有要回來的道理?”
萇楚似笑非笑,將手裡的欠條晃了晃,“可是嬸子,薑秀才都立下借據了呀,怎麼能說是送呢,我這是借給你們。”
大字不識一個的魏氏心頭跟著顫了顫,這臭丫頭是在提醒她不識字!
萇楚掃了眼薑宿,隨後走進廚房,將裡麵的糧食臘魚臘肉裝起來。
“你乾什麼!”魏氏想去攔,被沈夜一把推開。
“這些能抵三錢,薑秀才該不會不想還債吧?”
薑宿咬牙切齒,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讓她拿。”
廚房裡的鍋碗瓢盆萇楚看不上,轉了一圈後,來到魏氏屋裡,把她新裁製的衣裳給抱走。
“衣裳能值二錢。”
魏氏心疼得不行,將拳頭緊緊握著。
萇楚從魏氏屋裡看不到什麼值錢的東西,乾脆來到薑宿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