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蘭自從看了兒子發來的證據後,便一個人坐在臥室裡發呆。
其實,她和裴誌遠的感情,早在這些年一次次激烈的爭吵中消磨殆儘,隻剩下兩看生厭。
豪門聯姻,本來就是利益使然,談什麼情,說什麼愛呢?
隻怪她當初太單純,太好騙,一頭撞進了那個情感經驗豐富的男人精心編織的羅網裡。
他那些關心、體貼,讓她徹底淪陷在虛構的溫柔與紳士風度中。
她那時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他演給徐家長輩和他父親看的一場戲。
他需要徐家的支持,需要憑借“夫妻恩愛”的形象,取得父親的信任,拿回集團總裁的權力。
徐宗蘭那張冷豔高貴的臉微微一動,輕笑了聲,像是在自嘲,記憶卻不受控製地飄遠。
產房裡。
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精疲力竭,汗水與淚水混雜,黏住了額發。
她生延徹的時候格外艱難,順轉剖,幾乎耗儘了所有力氣。
裴誌遠穿著無菌服,眼眶通紅地衝到她床邊,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
“宗蘭,”他的聲音沙啞哽咽,“你真棒,你是世界上最勇敢、最堅強的女孩,我愛你。”
他俯下身,憐愛地吻在她汗濕黏膩的額頭上。
“我們的兒子,很健康,很像你,特彆好看,像個小天使。”
那一刻,他眼中溫柔深情,以及毫不掩飾的心疼,幾乎要將她溺斃。
徐宗蘭記得自己當時委屈地哼了一聲,聲音因虛弱而顯得嬌氣。
“痛死了,都怪你,裴誌遠,我告訴你,我再也不生了......”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滿口答應:“好,好,我們再也不生了。”
“有你們母子,我此生足矣。”
她盯著他,淚眼閃爍,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
“我可警告你,要是敢對我和寶寶不好,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裴誌遠聞言,竟是笑了起來,依舊是那副深情不渝的模樣。
“傻瓜,我怎麼會對你們不好?你和兒子,是我的命。”
那一刻,生產時的痛苦和委屈,似乎都消散了,變得值得。
“哼,算你有良心......”
記憶在她腦海裡繼續翻湧。
小徹咿呀學語,第一次含糊不清地喊“爸爸”,男人將他高高舉起,笑聲爽朗;
小徹蹣跚學步,跌倒了,男人耐心鼓勵,目光溫柔至極......
然而,絢麗的泡沫終被戳破。
她將私家偵探拍到的,他與沈秋蓉親密相擁的照片狠狠摔在他臉上。
“裴誌遠!你對得起我,對得起阿徹嗎?”她尖叫著,撲上去撕咬他。
他起初隻是閃躲,任她打罵,臉上是被人戳破偽裝的惱怒和隱忍。
直到她瘋了一樣要衝向沈秋蓉,要撕爛她的臉時,裴誌遠的大手完全沒有收力,死死拽住她的手臂。
為了護著那個在門外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他竟用力將她狠狠一推。
她猝不及防,腰側重重撞在茶幾角上,劇痛瞬間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