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跟你爸說,他卻跟有心靈感應似的,特意給你買來了。”
“我問過營養師,這些都是可以吃的,你要不要嘗嘗?”
說著,她又看向裴延徹,語氣客氣。
“阿徹,這些我們都檢查過了,是安全的,你不用擔心。”
大家都已習慣了裴延徹的嚴格把控,在周芙萱的吃食方麵,若有增添,都會跟他交待清楚。
完全沒把他當作前女婿看待。
裴延徹自然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可。
他沒有過多參與這場家庭敘舊,退開半步,將空間讓給司家人。
但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周芙萱。
今天舟舟開心得不行,或許是因為今天熱鬨,他小嘴喋喋不休地說著話,逗得大家笑容不斷。
司宴嘴巴也沒停歇。
這一大一小兩個活寶,倒是讓氣氛活躍了起來。
溫姝顏偶爾插幾句話,提醒兒子彆太吵著姐姐,然後給女兒切水果。
司明津話不多,坐在一旁,目光始終柔和地落在女兒和兒子身上。
產房裡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林繪不知何時悄悄退到了病房的角落,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她看著萱萱被家人環繞,噓寒問暖,心底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羨慕萱萱苦儘甘來,擁有了這麼多人的愛和守護。
即使曾經過得不好,有很多缺憾,但也正在一點點被修補。
而自己那對吸血鬼父母......
當然,她此刻更多的是欣慰。
欣慰萱萱過得這麼好,而且越快越好。
她既為萱萱高興,又有點不知該如何自處,心裡空落落的。
此情此景下,她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不應打擾這溫馨畫麵。
於是趁著沒人注意,準備偷偷溜出去。
周芙萱卻跟有心靈感應似的,回過頭,看向她。
林繪無聲地比了個“我出去透透氣”的手勢,然後露出一個“放心,我很好”的燦爛笑容。
不等周芙萱回答,便輕手輕腳地退出了病房,輕輕帶上了門。
其實,司宴早就察覺到姐姐跟繪的眼神交流,隻是當沒看見。
因為一想到姐姐跟繪的關係,他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
裴家老宅的宗祠裡,長明燈映照著層層疊疊的牌位,幽深肅穆。
檀香的氣息混合著陳年木料的味道在寬敞的祠堂裡緩緩流淌。
列祖列宗的牌位在昏黃光線下靜默。
裴老爺子的黑白遺照赫然在列,威嚴的眼神,像在審視下方。
裴誌遠挺直背脊,跪在冰冷的蒲團上,閉著眼睛,麵色沉靜。
一個小時的規訓時間即將結束,他的膝蓋、肩背早已麻木。
這是母親對他的懲罰,強製他每晚來裴家宗祠下跪“懺悔”。
這期間,母親從未現身,也未打罵他。
但這持續的懲罰,比直接的打罵更折磨人,更讓人感到屈辱。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緩慢卻清晰的腳步聲,以及拐杖輕點地麵的聲音。
裴誌遠的耳朵動了動,但他沒有睜眼,姿勢也未變分毫。
他知道,母親來了。
季老太太拄著拐杖,在貼身保姆阿雲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進來。
自從得知那場“意外”的可能真相後,她原本健朗的身子仿佛一夜之間被抽走了精氣神。
如今走路都離不開人攙扶,步伐遲緩,身形也佝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