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律、劍塚尋蹤》
殘月照焦土,幽燈引禁途。
血開先祖印,冰魄認遺孤。
偽境藏皇禍,真凶現墨圖。
斷劍鳴未已,殺機滿階除。
殘月如鉤,懸掛在灰蒙蒙的天幕上,為焚毀的海氏劍閣鍍上一層慘白的光暈。海蘭踩著焦黑的瓦礫,每一步都激起細碎的灰燼。夜風裹挾著腐朽的氣息鑽入鼻腔,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小心腳下。"林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低沉而警惕。他手中提著一盞幽藍色的靈燈,光芒僅能照亮三步內的範圍,"劍閣廢墟裡有殘留的禁製,走錯一步都可能觸發。"
海蘭點點頭,目光掃過這片曾經輝煌的建築群。十二年前那場大火將海家最核心的劍閣焚毀殆儘,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和焦黑的梁柱。她的指尖輕輕撫過一麵半塌的牆壁,觸感粗糙而溫熱——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這些石頭仍保留著當年烈火的餘溫。
"父親臨終前說,真相藏在劍閣地下的劍塚裡。"海蘭壓低聲音,喉嚨因緊張而發乾,"但入口在哪裡?"
林默沒有立即回答。他蹲下身,從懷中取出一塊龜甲,指尖凝聚靈力在上麵刻畫著複雜的符文。龜甲漸漸泛起微光,投射出一道淡藍色的光線,指向廢墟深處。
"跟我來。"
兩人小心翼翼地穿過倒塌的廊柱和破碎的兵器架。海蘭的靴子踩到什麼東西,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響。她彎腰拾起,是一塊鏽跡斑斑的劍格,上麵依稀可見海浪紋飾——海家的族徽。
"這是..."
"海家侍衛的佩劍。"林默瞥了一眼,"看腐蝕程度,確實是十二年前的遺物。"
海蘭胸口一陣刺痛。十二年前那個血與火的夜晚,她隻有六歲,被母親塞進密道時最後的記憶就是衝天火光和淒厲的慘叫。如今站在當年的慘劇現場,每一處殘骸都在無聲地述說著那場屠殺的慘烈。
林默突然停住腳步,靈燈的光線照向前方一塊看似普通的石板。"就是這裡。"
海蘭上前查看,發現石板上刻著細小的符文,排列成海浪的形狀。她認出海家秘傳的封印陣法,但其中幾個關鍵符文已經被人為破壞。
"有人來過。"她皺眉道,"而且精通海家的符術。"
林默神色凝重:"看來我們不是唯一尋找真相的人。"
海蘭沒有回答,而是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石板中央。鮮血滲入符文的溝壑,很快被吸收殆儘。片刻寂靜後,石板發出沉悶的轟鳴,緩緩向一側滑開,露出下方幽深的階梯。
一股陰冷的氣息從地下湧出,夾雜著金屬鏽蝕和某種海蘭說不清道不明的古老威壓。林默的靈燈忽明忽暗,仿佛受到無形力量的乾擾。
"我先下。"林默說著已經邁出一步,卻被海蘭攔住。
"這是我的家族,我的責任。"她聲音很輕,卻不容置疑,"跟在我後麵。"
階梯陡峭而漫長,仿佛通往地心深處。隨著深入,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海蘭呼出的白氣在靈燈藍光中顯得格外清晰。牆壁上開始出現冰晶,折射出詭異的光斑。
終於,階梯儘頭出現一扇青銅大門,門上雕刻著九條糾纏的蛟龍,每一條的眼睛都鑲嵌著幽藍的寶石。海蘭倒吸一口冷氣——這是海家最高級彆的封印,隻有家主才有資格開啟。
"父親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留在這裡..."她喃喃自語,伸手觸碰門上的浮雕。就在指尖接觸青銅的瞬間,九條蛟龍的眼睛同時亮起,整個地室被映照得如同白晝。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血脈驗證開始。"
海蘭感到一陣刺痛,數道藍光從門上射出,將她全身籠罩。光芒如有實質般穿透她的皮膚,深入骨髓。劇痛讓她幾乎跪倒在地,但她咬牙堅持著,直到光芒褪去。
"血脈驗證通過。海家直係後裔,海蘭。"聲音宣布道,青銅大門緩緩向內開啟,"警告:劍塚已受損,進入風險自擔。"
門後是一個圓形地廳,中央石台上插著半截斷劍。海蘭的心跳加速——那劍身通體晶瑩如冰,即使隻剩半截,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劍柄處纏繞著深藍色的絲絛,已經褪色但依然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