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雨散儘,金光漸熄。
兵器山崩塌的餘韻仍在虛空中回蕩,細碎的神兵殘骸如同凋零的金屬花瓣,緩緩飄散在這片法則墳場的死寂中。三道古路怨靈被徹底淨化後的區域,殘留著一股奇異的“清淨”——混亂與負麵情緒被掃蕩一空,隻餘下最原始的虛無。
顧星辰持劍而立,【不屈】斷劍斜指地麵,劍身暗金光芒內斂如沉睡的古獸。他脊背筆直,新生的劍骨之力在體內奔騰流轉,與混沌本源水乳交融,形成一種既厚重如山又鋒銳如劍的獨特氣韻。合體後期的境界已然穩固,甚至隱隱向著更高層次觸摸。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淡金色的氣息在虛空中凝而不散。連續施展“混沌·萬劍獄”這等大神通,即便以他如今的修為,消耗亦是不小。但收獲更大——不僅徹底解決了眼前的危機,更讓他對融合後的力量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眾人。
漣漪正盤膝調息,水藍色光暈在她周身流轉,修複著透支的經脈與神魂。幽影靠在一塊較大的兵器殘骸旁,肩頭的雷咒已被璃月以混沌灰芒配合丹藥化解,傷口正在愈合,但臉色依舊蒼白。墨羽長老獨臂拄弓而立,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確保沒有新的危險逼近。
而石嶽……依舊昏迷,但呼吸平穩悠長,體表氣血緩緩流轉,顯然在自行恢複。星骸龍鯤贈予的星辰精華與不屈劍塚的劍意環境,似乎對他這純粹的體修之軀有著意想不到的滋養。
最後,顧星辰的目光落在了雷梟身上。
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天罰神殿執事,此刻癱倒在數丈外,肋下被幽影“破法之刃”刺穿的傷口仍在滲血,混雜著暗金色的劍意侵蝕痕跡。他體內雷霆之力紊亂不堪,氣息萎靡,獨臂無力地垂著,眼中充滿了恐懼、怨毒,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茫然——他想不通,為何自己精心算計的絕地反撲,會敗得如此徹底。
“你……”雷梟看到顧星辰走近,掙紮著想向後縮,卻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你想怎樣?殺了我?神殿……神殿不會放過你們的!”
他的威脅顯得蒼白無力,在這片與世隔絕的逆仙古路,天罰神殿的威名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分量。
顧星辰在他身前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平靜無波,卻讓雷梟感到比任何雷霆審判更可怕的壓迫。
“殺你?”顧星辰的聲音平淡,“很容易。但你的命,現在還有一點價值。”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點向雷梟的眉心。指尖灰蒙蒙的混沌氣流繚繞,帶著不容抗拒的意誌。
“你……你要搜魂?!不!神殿秘法會反噬……”雷梟驚恐萬分,想要掙紮,卻被一股無形的劍意牢牢壓製,動彈不得。
“放心,我對你那些肮臟的記憶沒興趣。”顧星辰指尖的混沌氣流已然沒入雷梟眉心,“我隻想知道,你們進入虛無海眼後,發生了什麼?其他人在哪裡?還有,關於這片‘逆仙古路’,神殿知道多少?”
混沌之力溫和卻霸道地滲透雷梟的神魂防禦,並非粗暴搜刮,而是如同最高明的審訊者,引導、剝離出顧星辰需要的特定記憶片段。這是顧星辰融合劍骨後,對神魂之力更精妙掌控的體現。
雷梟渾身劇顫,雙眼翻白,口中斷斷續續溢出零碎的信息:
“海眼……亂流……艦隊衝散……‘破界雷梭’墜毀……我帶著親衛……落在此處……其他人……不知道……可能死了……可能在其他區域……”
“古路……神殿古籍有載……埋葬逆亂者的墳場……危險……但也有……上古遺寶……機緣……‘歸墟之眼’星圖……傳說在古路深處……”
“尋找……‘寂滅星璿’……‘守望者’……命令……必須找到……”
斷斷續續的信息中,顧星辰捕捉到了幾個關鍵點:天罰神殿對逆仙古路並非一無所知,他們也在尋找“歸墟之眼”星圖以及所謂的“寂滅星璿”和“守望者”!這與不屈劍尊殘留記憶中“啟明艦隊”石碑的信息驚人地部分重合!
更讓顧星辰在意的是,雷梟記憶碎片中閃過的一個模糊畫麵——一艘破損嚴重、但大致結構完好的梭形艦船,墜毀在某個布滿晶體簇的區域,艦身上有天罰神殿的雷霆標記,還有微弱的生命反應……
“破界雷梭”的殘骸!而且可能有幸存者!
顧星辰收回手指,雷梟如同虛脫般癱軟下去,大口喘息,眼中恐懼更甚。他感覺自己在那混沌之力麵前毫無秘密可言,這種被徹底看穿的感覺比死亡更可怕。
“看來,你的同僚們還沒死絕。”顧星辰站起身,對墨羽長老和璃月道,“在這片古路的其他區域,可能還有天罰神殿的殘兵敗將。他們也在尋找‘寂滅星璿’和‘守望者’。”
“守望者?”璃月蹙眉,“那是什麼?”
“不知道。但不屈劍尊的記憶碎片和神殿的目標都指向它,必然極其重要。”顧星辰望向古路深處那無儘的黑暗與殘骸,“而且,我們自己的目標也很明確——找到‘啟明艦隊’的其他線索,尤其是‘歸墟之眼’的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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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溝通眉心古玉,同時將一縷心神沉入與【不屈】斷劍的共鳴中。劍身傳來微弱的脈動,斷劍仿佛在指引著某個方向——那是劍尊記憶中,最後一處“啟明”重要據點可能存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