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慎院?”慕昀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好奇,不由得重複道。
“此院乃是穀中院落,你到了之後便知。”邢盈攤開一幅畫帛,細細打量,口中繼續道,“翎師弟到了那院中,可要小心行事,按照諸位師姐師兄的要求行事,莫要辱了我等彌城駐地的名聲。”
慕昀聽聞如此,隻能作揖一禮,隨後見偏室中走出一個滿臉胡渣的男子。
“這位是來自齋慎院的戚師兄,你且隨他去吧。”邢盈吩咐道,隨後自顧拿著畫帛入了內室。
慕昀細細一打量這個男子,雖然滿臉胡須,但身形高挑,眼中帶著機敏神態,便抱拳道:“戚師兄,以後有勞。”
這位戚師兄隻是點了點頭,徑自邁出了門檻,回頭對著慕昀道:“翎主事,且跟著我來。”
二人就這般在昇嶽莊眾人訝異的目光中,一同走出了莊院大門,隨後共入一輛馬車,朝著城東大門而去。
經過喧鬨的街巷,最後馬車行駛在東城門外的大道上。
慕昀本想多問一些關於齋慎院的情況,但見眼前這位戚師兄閉目不言,不便打擾,靜聽著馬車的軲轆聲,朝著東側而去。
這般一指行到傍晚時分,馬車在一處大院外停下,按照戚師兄的吩咐,慕昀獨自坐在車廂中,戚師兄則是跳出馬車進入朱門大院。
正在慕昀疑惑此地是否就是所行目的地,半盞茶後,卻見從大門中走出兩個身影,走在前麵的正是戚師兄,身後的則是穿著一襲紫衣的女子。
女子約莫二十一二歲,神情疑惑,猶猶豫豫地跟著戚師兄一同進了車廂。
三人在車廂中靜靜坐著,慕昀與女子二人互視一眼,戚師兄則是指令著馬車繼續前行,隨後便呼嚕呼嚕打起瞌睡來。
“這女子莫非也是紫月穀弟子?”慕昀揣思一陣,見女子低頭不言,便自顧坐在一旁,靜待後事。
馬車這般行駛了兩日兩夜,期間戚師兄又借了一男一女兩人上來,年紀與慕昀差不多。
由於戚師兄沒有發話,慕昀等四人自是不敢私下溝通。
好在在第三日的中午時分,馬車在一處山間白牆大院前停住,隨著戚師兄的一聲吆喝,四人依次下了馬車。
慕昀看著一旁的院落,隻見房屋隱隱坐落於林間,期間還有一處高塔立於其中,塔的最上邊立著一口大鐘,甚是惹眼。
“此處便是齋慎院,諸位師妹、師弟在此好生研習,不要忘了諸位師兄師姐的教導。”戚師兄對著不遠處的一扇暗色大門一指,隨後則是便跳出馬車揚塵而去。
慕昀四人見狀,不知如何應對,好在這時,有一個童子模樣的聲音從暗門處傳來:
“四位,是來齋慎院的吧?請進。”
慕昀細細一探,見一個半人高、紮著兩個小辮的稚童立在門邊,一臉笑意。
四人隨即進入院中,院中廊道曲折,鬆柏高聳,四人不言,隻是默默跟著童子緩緩行走,直到來到一處雅致樓前。
“楉師姐,又來了四人。”稚童將慕昀四人領入樓中,隨後他自己拿了幾片案台上的糕點,自顧離去,樓裡則是空無一人。
“此處是什麼地方?”慕昀打量四周,除了紫檀桌椅外,三麵牆壁上空無一物,除了陣陣暗香外。
“三位,你們誰之前有來過此處嗎?”同行的一個男子卻生生問道。
慕昀三人自是搖頭,隨後從內室中傳來一個女子聲音:
“此處便是齋慎院,想必來之前你等的執事已經告知過。既然入了此地,就那按照此院的規矩行事,日後誰若不從,小心穀規懲處。”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深紫色鬆鶴紋理襦裙的女子緩緩走出,落座在慕昀四人身前。
慕昀細細一看,這女子約莫二十七八左右,一雙丹鳳眼甚是有神,烏黑秀發中金色的步搖左右晃動。
“怎麼,見到師姐都不行禮的嗎?”女子見四人呆若木雞模樣,微微斥道。
“參見師姐……”慕昀四人躬身一禮,齊聲道。
“日後你等叫我洛師姐便可。接下來一段時間,你等要在此院中度過,你我彼此照顧,也就相安無事,若是有人蓄意鬨事,那就且看是你機靈,還是我的手段硬。”洛師姐手中品茗著茶水,語氣帶著威脅之意。
四人自是自是紛紛表態“不敢”,隨後在這位洛師姐的吩咐下,稚童再次出現,領著四人走過幾處幽徑,將四人帶到一個僻靜院落中。
隨著稚童的隨手一點,四人的房間分好,兩個女子在三樓,慕昀與同行的男子弟則是位於一樓,二人之間隔著七八個房間。
“四位,若是想在此地走得長遠,我勸你等之間不要多言,聽著洛師姐的吩咐行事便可。若無吩咐呢,就在自己房中待著,莫要四處遊走,以免熱火上身。”
稚童說完,壞笑一聲,轉身消失在幽徑中。
慕昀四人聽聞,自是不敢多言一句,四人各自回房。
“此地到底是做什麼的,為何如此古怪?”慕昀坐在房中,看著擺設與一般的客棧差不多,在床頭縫隙間看到竟然還發現一個褶皺的紙箋,攤開一看,上麵皺巴巴地寫著幾行字,大意是幾句隨性抱怨言辭,像是之前的人所留。
看著此地靜謐,四周鬆林掩住,慕昀打量一陣窗外,確定並無外人監視後,便盤膝而坐,準備以逸待勞,等著這位洛師姐下一步動作。
可一連三日,院中並無異常動靜,即便是稚童,也未再出現。
慕昀雖然好奇,但趁著這個時間習練功法,卻也不覺得乏味。直到第四日一早,院中響起一陣腳步聲,慕昀沿著窗戶縫隙一看,隻見院落中稀稀疏疏站著六人,三男三女,稚童則是立在他們身前指點交代。
慕昀打量著站在最後一個的女子,心中疑慮竇生:“若箐為何也會來到此地?莫非穀中又發生了什麼奇事?”
隨後這新來的三男三女便各自朝著指定的房屋走去。慕昀看著羋若箐行進的方向,猜測她應當是住在二樓,而且較大可能就是在自己的正上方。
此事過於奇怪,慕昀本欲設法與羋若箐溝通,又擔心被人察覺,方才按耐下心思,靜觀其變。
此後的幾日,幾乎每日都有幾個新的麵孔在稚童的引領下,來到院中。慕昀一數,樓中已然住著近三十來人,男女幾乎各占一半。
隻是眾人不發一言,院中除了鬆濤外,寂靜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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