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也跟那宋氏嗆嗆了兩句,算是先提前敲打敲打,讓他們有個警醒,明白些分寸,要些臉麵。”
韓氏道,“隻是這樣的人一旦有了這樣的心思,隻怕往後仍舊還是不肯善罷甘休,趙娘子當心謹慎是其一。
“再來便是不要做了那軟柿子,讓旁人知道你不是可以隨意揉捏的,才能防得住些許小人。”
“我明白。”趙溪月連連點頭,更道,“多謝韓大娘為我解圍,幫我操心。”
趙溪月這聲謝說得有些鄭重,韓氏的表情頓時僵了一僵,垂了眼眸,接著嘟囔了起來。
“我這也是因著你是我的房客罷了,若是你遭了旁人的道,這好容易來的營生被旁人謀算了去,那便沒有了銀錢來付房錢。”
“再來,你若是被人算計,也顯得我這個房主有些沒能耐,往後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韓大娘永遠都是那個做了事卻不讓旁人念她好的性子,而且這一筆一筆的帳,總是要算得清清楚楚才好。
趙溪月輕笑,卻也道,“我明白韓大娘的意思。”
“明白就好。”韓氏點頭,拾掇好扁擔,“春柳估摸著也起床了,我先回去給她做了早飯。”
“隻是你這又是竹籃又是木桶的,就算待會兒都是空的,隻怕也不好往回拿,反正待會兒忙完了我也得去趟早市,順手幫你一並帶回去。”
“好。”趙溪月答應下來,笑道,“方才磨豆漿時濾出來了許多的豆渣,都放在廚房裡麵,韓大娘隻先幫我放好,咱們晌午吃。”
晌午吃豆渣?
韓氏一愣。
豆渣這種東西,雖說也可以拿了來吃,但到底質地粗糙,吃著滋味也不好,但凡日子過得去的,不是撒了去喂雞鴨,便是配著麩皮一類的東西拿來喂豬。
也唯有家裡日子過得緊巴的,才想著將這些東西曬乾了水分,或蒸或炒的,配著來吃上一口,算是不浪費了去。
從前韓氏也是本著節約的原則,在磨完豆漿之後,將那豆渣曬乾後炒了來吃,那滋味……
韓氏覺得她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畢竟太難吃了……
而眼下,趙娘子竟是說,晌午吃豆渣,而且說話時滿是隨意,且自信和篤定?
大約,是趙娘子能將這豆渣做的極為與眾不同?
是了是了,趙娘子廚藝好,哪怕是條鹹魚到了她的手中,怕是也能做出鮑參翅肚的美味,這豆渣大約也是不在話下的。
突然就有點期盼著吃豆渣了怎麼辦?
韓氏掩下滿眼的驚喜,連連點頭,“好,聽趙娘子的。”
趙溪月笑眯了眼睛,目送韓氏離開後,開始張羅今日的生意。
灌漿饅頭售賣了好幾日,名聲也算漸漸傳了開來,在趙溪月還不曾開始擺攤時,已是有人在附近等待,這會子見趙溪月開始做生意,皆是急忙到了跟前,買上一些灌漿饅頭。
收錢,拿饅頭,包油紙……
麻利地忙完所有,趙溪月一邊遞過去灌漿饅頭,一邊推銷今日的新品。
“客官可要來些五豆甜漿的飲子,配著灌漿饅頭來吃,更加美味。”
趙溪月笑道,“四文錢一竹筒。”
竹筒,也是竹筒勺。
拿一截直徑足夠的竹子,留下竹節當做勺底,頂端稍微斜著削平,再裝以長柄,方便盛舀、倒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