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趙娘子客氣。”
“舉手之勞罷了。”
“趙娘子往後放心,我們明日還來……”
幾個人撓著後腦勺,打著哈哈回話,而後跟著程筠舟等人往開封府而去。
路上,程筠舟一邊將揣著的灌漿饅頭和春筍香菇香乾饅頭分給他們吃,一邊忍不住教訓他們幾個。
“你們說說你們幾個,明明就是個文書,不過就是個刀筆吏罷了,遇到這種事情,不是說去找尋街上的巡卒,反而自己動手,當街與旁人扭打成一團,像個什麼樣子?”
“這若是讓旁人看到了,豈不是要說開封府的人無法無天,連累了整個開封府的名聲?”
“這往後再遇到這種事情,千萬不要再衝動,莫要隨意動手,明白了嗎?”
程筠舟的這話,聽得馬銀寶和錢永良幾個人麵麵相覷。
話說得有道理,但他們並不想應聲。
更不想照著做。
畢竟這種情況下,哪裡還顧得了其他?
卻聽程筠舟接著道,“就算實在忍不住,也不能大庭廣眾就動手,更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
“整個汴京城裡麵,是沒有陰暗狹窄,無人問津的巷子了嗎?”
“你們是素日讀書寫字變傻了嗎,要打什麼群架,夜黑風高無人之時套麻袋什麼的學不會嗎?”
“再不濟,碰個瓷,找個事兒,激怒一下對方,讓對方犯個大錯也是可以的!”
錢永良,“……”
馬銀寶,“……”
開封府其他人,“……”
散播謠言,尋釁滋事那些人,“……”
這些話,是一個開封府左軍巡判官可以隨便對著底下人說的嗎?
不教導底下人奉公執法,反而是教唆著底下人如何報複旁人?
這算個什麼事兒?
不過,這些路數,怎麼都聽著耳熟的很?
程筠舟等人離開之後,陸明河接著帶人在汴河大街上巡視。
隻是這尋來尋去的,大部分時間,也都在石頭巷附近打轉。
理由是,方才石頭巷子口附近發生了聚眾鬥毆的事情,理應多加看管。
這個理由名正言順,不容置疑。
就連附近的百姓,也都覺得合情合理。
趙溪月抿了抿唇,並不多言,隻繼續叫賣做自己的生意。
有關石頭巷子口,趙溪月的饅頭攤位前,幾個開封府的人和尋釁滋事的無賴打起來的事情,很快在附近傳開。
也很快傳到了王樓正店這邊。
石滿滔眉頭緊皺,“這些個人,這般不講究是非黑白,連偷了旁人手藝方子的人都要維護?”
甚至絲毫不畏懼被旁人指指點點?
“這也算是情有可原嘛。”
劉三兒伸手摸了摸鼻子,“這開封府的那幾個,都是男子,那趙娘子生的年輕,模樣又不錯……”
“難免的嘛!”
“也是。”石滿滔認同地點了點頭,“不過這樣也好,也算是幫咱們再燒上一把火。”
汴河大街石頭巷子口售賣灌漿饅頭的趙娘子偷學王樓正店手藝的事情,雖然被人議論傳播,但這樣的流言,在每日都有新鮮事情的汴京城而言,過不上兩日,便被人淡忘。
但現在有了開封府的文書小吏與旁人因為流言一事大打出手,那便不同了。
此事會成為這段時日轟動一時的事情,也會成為許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持續多日。
而這些時日,足夠讓一個初初到達汴京城,舉目無親的年輕小娘子,心中崩潰,不再拋頭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