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
王振的眼神,銳利如刀。
“誰能保證他以後不是?誰能保證他身體裡,沒有留下點什麼‘紀念品’?”
“他被‘故事’啃了一口,林一。被啃過的人,身上就會留下它的味道。”
“會吸引來更多的,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林一攥著碎片的掌心,更用力了。
疼痛讓她保持清醒。
“你想讓我寫什麼?”
“真相。”
王振說。
“但不是全部的真相。”
他身體前傾,聲音更低了。
“我要一個‘合理’的真相。一個能讓上麵那些官僚,安心地在文件上簽字的真相。”
“秦川是怎麼失控的?那個‘故事’的目標是什麼?你又是怎麼……把他拉回來的?”
“你需要一個英雄,還是一個怪物?”林一問。
王振看著她,眼神複雜。
“我需要一個‘可控’的工具。”
“一個……就算受損,也能繼續使用的工具。”
“這很殘忍,但這是我的工作。”
林一明白了。
她需要編一個新的故事。
一個關於“英雄秦川,為了保護搭檔,英勇對抗失控概念物,最終在搭檔的呼喚下,憑借強大意誌戰勝侵蝕”的故事。
一個充滿了邏輯漏洞,但政治正確的故事。
她用自己的記憶,填補了秦川的空白。
現在,她要用謊言,去填補部門檔案的空白。
賬單,一張接著一張。
“那支筆……”
林一忽然開口。
“什麼?”王振沒跟上她的思路。
“秦川弄丟了我一支派克金筆,我父親的遺物。”
林一看著王振,一字一句地說。
“他在一個任務裡,為了畫一道符,把筆掉進了一個‘概念’裡。”
王振愣住了,他顯然沒想到話題會跳到這裡。
他試圖從林一的表情裡,讀出些什麼。
但那張臉上,隻有疲憊和麻木。
“所以呢?”
“所以,他得賠我。”
林一說。
“等他醒了,我會讓他親自去買一支一模一樣的,賠給我。”
“在那之前,他哪兒也不能去。不能被當成‘收容物’關起來。”
她的語氣,不容置喙。
這是一種近乎無理取鬨的,幼稚的堅持。
王振盯著她看了很久。
他忽然明白了。
這不是一支筆的事。
這是一個“錨”。
一個林一強行打下的,將秦川與這個現實世界重新連接起來的,最世俗,最無聊,也最堅固的錨。
欠債還錢。
天經地義。
隻要這筆債還在,秦川就還是那個“欠債的混蛋”,而不是一個冰冷的“收容物編號”。
“我明白了。”
王振站起身,重新拿起那個文件夾。
“報告,你自己看著寫。”
他把文件夾,又放回了林一手裡。
“寫一個……他欠你一支筆的故事。”
王振轉身向門口走去。
快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還有,林一。”
“嗯?”
“彆再乾清潔工的活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含的疲憊和……關懷。
“你身上的味道,已經夠難聞了。”
王振走了。
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儘頭。
房間裡,又隻剩下林一一個人。
她低頭,攤開手掌。
掌心,一道深深的血痕,那塊銀色碎片就躺在血痕中央。
她把它撿起來,走到水桶邊,用水衝掉了上麵的血跡。
然後,她把它放進了自己作戰服的口袋裡。
那鋒利的邊緣,隔著布料,抵著她的大腿皮膚。
像一個無法愈合的傷口,在時刻提醒她,今晚失去的,和得到的。
她拿起筆,打開那個空白的文件夾。
台燈的光,照亮了第一頁紙。
她該從哪裡開始寫?
她閉上眼。
試圖去回憶那家燒烤店。
獨眼龍老板,油膩的桌子,秦川那張討厭的臉。
一切都清晰。
但她聞不到孜然和辣椒混合的香氣。
她也想不起,那支派克金筆上,被她摔出的那道劃痕,究竟是什麼形狀。
那些最生動的,帶著毛刺的,屬於她自己的細節,被抽走了。
變成了砌築秦川神智的基石。
地板很乾淨。
血跡,腳印,故事的殘骸,都被清理乾淨了。
但有些印子,是擦不掉的。
它刻在了她的記憶裡。
或者說,刻在了她記憶的空白處。
林一開始落筆。
她寫的第一個字,不是“事件”,不是“報告”。
而是兩個字。
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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