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洞穴的瞬間,一股比洞內更為濃重的荒涼氣息撲麵而來。
風聲嗚咽,卷起地上的枯敗碎葉,打在臉上,帶著微弱的刺痛。
“跟緊我。”秦川聲音壓得很低,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這片土地仿佛被神靈遺棄,目之所及,儘是嶙峋的怪石與扭曲的枯木,連一絲活潑的綠意也無。
三十裡的路程,在這等惡劣環境下,絕非易事。
墨淵取出一張淡黃色的符篆,低聲念動幾句,符篆無火自燃,化作一道微光融入四人體內。
“疾行符,能提升些許速度,節省體力。”他解釋道,鏡片後的眼神透著謹慎。
蕭無憂點了點頭,將一縷柔和的生命之力悄然渡入秦川和墨淵體內:“聊勝於無。”
秦川感受到體內多了一絲暖流,胸口的悶痛似乎也減輕了些許。
他沒有多言,隻是辨認了一下宮裝女子所指的方向,率先邁開腳步。
趙尋緊緊跟在蕭無憂身後,小臉繃得緊緊的,雙手死死攥著衣角,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響。
“彆怕。”蕭無憂察覺到她的緊張,輕聲安慰,“有秦公子和墨淵在。”
趙尋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點了點頭。
她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大忙,隻求不拖後腿。
行出約莫七八裡,四周的景致愈發荒涼。
空氣中彌漫的腐朽味道也愈發濃烈,仿佛有什麼巨大的腐爛之物潛藏在附近。
“小心!”秦川突然低喝一聲,猛地停住腳步。
他腰間的“裂川”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似有感應。
“沙沙……沙沙……”
前方不遠處的幾塊巨石之後,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墨淵神色一凜,數張符篆已夾在指間:“是沼行者。”
話音未落,三道墨綠色的身影從巨石後猛竄而出。
這些沼行者形似放大數倍的蜥蜴,皮膚卻如同腐爛的樹皮,布滿膿包,口中滴落著腥臭的粘液,一雙渾濁的眼珠閃爍著嗜血的凶光。
它們的速度比昨日遇到的那些更為迅捷,身上散發的氣息也更加狂暴。
“數量不多,速戰速決!”秦川沉聲下令。
他傷勢未愈,幽冥之力僅恢複不足三成,不宜久戰。
話音未落,他已拔劍前衝,“裂川”帶起一道暗淡的劍芒,直劈向當先一隻沼行者。
那沼行者嘶吼一聲,不閃不避,利爪帶著腥風抓向秦川麵門。
“鏗!”
劍爪相交,火星四濺。
秦川隻覺一股巨力傳來,胸口氣血翻湧,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這些沼行者,果然比昨夜的更為強悍!
“秦兄!”墨淵低喝一聲,兩張“炎爆符”已脫手而出,在空中劃過兩道火線,精準地擊中另外兩隻沼行者的側翼。
“轟!轟!”
火光爆裂,灼熱的氣浪將那兩隻沼行者炸得翻滾出去,墨綠色的血液四濺。
蕭無憂玉手一揚,數道碧綠色的光帶纏繞而出,試圖束縛住與秦川交戰的那隻沼行者。
那沼行者被光帶纏住,行動略微一滯。
秦川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體內幽冥之力驟然運轉,劍勢陡變。
“幽冥刺!”
“裂川”劍尖凝聚一點幽光,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入沼行者的眼眶。
“嘶——!”
沼行者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
另外兩隻被炎爆符擊傷的沼行者也掙紮著爬起,凶性不減,再次撲來。
“墨淵,左邊那隻!”秦川低喝,身形一閃,迎向右邊那隻。
墨淵應了一聲,手中法訣變換,一張“縛靈索”飛出,化作一道光繩,將左邊那隻沼行者捆了個結實。
他隨即又甩出兩張“銳金符”,化作兩道金刃,斬向被縛的沼行者。
“噗嗤!”
金刃輕鬆切開沼行者腐爛的皮膚,帶起大片汙血。
秦川這邊,也已將另一隻沼行者斬於劍下。
他微微喘息,胸口的疼痛又加劇了幾分。
“秦公子,你沒事吧?”蕭無憂連忙上前,將一股更為精純的生命之力渡入他體內。
“還好。”秦川搖了搖頭,看向趙尋。
趙尋站在不遠處,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微微發抖,但尚能站穩。
“第一次見,難免害怕。”墨淵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習慣就好。”
趙尋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秦川道:“繼續趕路,時間不多。”
他看了一眼天色,那慘白的光線似乎又暗淡了幾分,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心頭。
接下來的路程,他們又遭遇了幾波沼行者的襲擊。
數量一次比一次多,攻擊也一次比一次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