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在秦川身後輕輕合上。
馮源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幾下。
他猛地轉身,一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木桌上。
砰!
堅硬的木桌,應聲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
“瘋子!”
他低吼出聲,胸膛劇烈起伏,那雙精明的小眼睛裡,此刻充斥著血絲與一種被戲耍後的暴怒。
“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輸了。
在剛才的氣勢交鋒中,他一個築基中期的管事,竟然被一個練氣六層的小子,壓得喘不過氣來。
對方那種看透一切,將生死玩弄於股掌之上的眼神,讓他感到了發自靈魂的寒意。
他甚至不敢去賭秦川會不會在自己的地盤上,悍然出手。
“管事。”
獨眼男人不知何時已走了進來,躬身站在一旁,聲音低沉。
馮源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
他轉過身,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獨眼男人回答。
“你怎麼看?”馮源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獨眼男人沉默了片刻。
“屬下看不透。”
“此人行事,不合常理。要麼是自尋死路,要麼……就是有我們無法想象的底牌。”
“底牌?”馮源冷笑一聲,“什麼底牌,能讓一個靈力耗儘的練氣六層,去打三個以逸待勞的練氣後期?他以為他是金丹老祖嗎?”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他來回踱步,眼中的瘋狂與貪婪,最終壓過了那絲恐懼。
“不管他有什麼底牌,他都必須死在籠子裡。”
馮源停下腳步,眼中凶光畢露。
“他太危險了,完全不受控製。這種人,要麼為我所用,要麼就徹底毀掉!”
“既然他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他!”
他看向獨眼男人,語氣森然。
“去,把消息放出去!”
“就說新人王‘無名’,狂妄自大,耗儘靈力後,主動挑戰三名死鬥士!”
“把那三個人的身份也公布出去!‘毒蛇’,‘狂斧’,‘鬼影’!把他們描繪得越凶殘越好!告訴所有人,這是一場必死的表演!”
獨眼男人心頭一凜。
“管事,賠率呢?”
“賠率?”馮源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無名’勝,一賠十!”
“三名死鬥士勝,十賠一!”
獨一的男人倒吸一口涼氣。
一賠十!
這是何等懸殊的賠率!
這等於是在用鬥獸場的信譽,向全城宣告,“無名”必死無疑。
所有的賭注,都會瘋狂地湧向那十賠一的盤口。
隻要“無名”一死,鬥獸場將賺取一筆無法想象的巨額利潤。
“可是管事,萬一……”
“沒有萬一!”馮源厲聲打斷他,“他已經連戰兩場,第二場用的那種詭異勁力,必然傷及了根本。他現在就是個空殼子!”
“他敢這麼做,無非是想用這種瘋狂的舉動,嚇住我們,拿了錢就跑。”
“但他算錯了!我馮源,最喜歡的就是賭命!”
“他拿了我的靈石,就得用他的命來還!”
“去辦!把氣氛給我炒到最高!我要讓整個雲澤城,都來見證他的死亡!”
“是!”
獨眼男人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房間內,隻剩下馮源一人。
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燈火通明的鬥獸場,聽著那隱約傳來的喧囂,眼中閃爍著病態的狂熱。
他仿佛已經看到,無數的靈石,正向他滾滾而來。
……
“瘋了!真的瘋了!”
“天呐!我聽到了什麼?‘無名’要一打三?現在就打?”
“對手是‘毒蛇’、‘狂斧’和‘鬼影’?那三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
“鬥獸場是不是搞錯了?這是讓他去送死啊!”
當擴音法螺中,主持人用一種近乎癲狂的語調,將這個消息公布出去時,整個看台,瞬間炸開了鍋。
短暫的震驚之後,是滔天的議論與難以置信的嘩然。
“一賠十!你們看到了嗎?‘無名’贏了,一賠十!”
一個修士指著巨大的賠率板,聲音都在發抖。
“這……這是明擺著告訴我們,‘無名’死定了啊!”
“那還用說?他再強,也是練氣六層,還剛打完兩場硬仗。對麵可是三個練氣八層、九層的狠角色,以逸待勞!”
“這已經不是戰鬥了,是屠殺!”
“下注!快下注!壓那三個死鬥士贏!這簡直是白送的靈石!”
“沒錯!我剛才在他身上輸的,這次要連本帶利贏回來!”
幾乎所有的賭徒,都陷入了狂喜。
他們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瘋狂地湧向各個盤口,將自己的靈石,毫不猶豫地押在了“毒蛇”三人組的身上。
在他們看來,“無名”之前的勝利,不過是鬥獸場為了捧殺他而做的鋪墊。
而現在,就是收割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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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極少數,之前在秦川身上贏了大錢的修士,此刻卻猶豫了。
“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一個修士皺著眉,“那個‘無名’,看起來不像個傻子。他這麼做,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能有什麼陰謀?”同伴不屑地嗤笑,“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任何陰謀都是笑話。他現在就是強弩之末,拿什麼去鬥?”
“再說了,鬥獸場開出這種賠率,就是吃定他了。難道你覺得,鬥獸場會做虧本的買賣?”
那修士想了想,也覺得有理。
他搖了搖頭,最終還是將靈石,押向了那看似穩贏的一方。
整個鬥獸場,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圍繞著秦川生死的瘋狂賭場。
……
另一處獨立的通道內。
三個身影,正從陰影中走出。
為首的,正是那個臉色陰沉的“毒蛇”。
他的身旁,是一個身材魁梧如鐵塔,肩上扛著一柄巨斧的壯漢,渾身散發著暴戾的氣息,此人便是“狂斧”。
另一邊,則是一個身材瘦小,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的黑衣人,他的臉上,帶著一張青麵獠牙的麵具,代號“鬼影”。
“一打三,還點名要現在就打。”
“狂斧”甕聲甕氣地開口,聲音如同兩塊鐵板在摩擦。
“這小子,是活膩歪了嗎?”
“毒蛇”的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
“他不是活膩歪了,他是太狂了。”
“他以為連殺兩頭畜生,自己就天下無敵了。他根本不知道,殺妖獸,和殺人,是兩碼事!”
“鬼影”沒有說話,隻是用他那麵具下,一雙冰冷的眼睛,掃了兩人一眼,發出了幾聲意義不明的嘶啞笑聲。
“馮管事說了,”毒蛇舔了舔嘴唇,眼中滿是貪婪,“隻要殺了他,除了我們應得的酬勞,他的那柄劍,也歸我們!”
“那可是一柄上品法器!”
“狂斧”的呼吸,頓時粗重了幾分。
“那柄劍,我要了!”他拍了拍胸膛,“他的腦袋,也歸我!我要用我的斧子,把它劈成兩半!”
“毒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彆大意。那小子的身法很詭異,劍也很快。”
“我們三個,一起上,不要給他任何機會。鬼影,你負責騷擾,限製他的身法。狂斧,你正麵強攻,用你的力量壓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