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街口的風,仿佛都被那銀色麵具將領的話語凍結了。
數十名城衛軍甲胄森然,手中的長戈如林,封死了所有退路。
刀疤臉的呼吸,變得粗重。
他感受到了那將領身上毫不掩飾的靈力波動,至少是練氣九層,甚至更高。
這是一個硬茬。
“大人,誤會!”
刀疤臉猛地一抱拳,聲音洪亮,“我們黑風商隊,隻是接了筆送貨的生意,並不知道這位客官的身份!”
他指向秦川,試圖撇清關係。
“我們願意配合大人,將此人拿下!”
銀色麵具下的雙眼,沒有絲毫波瀾。
“我說過。”
“窩藏,同罪。”
將領的聲音,像是從九幽之下傳來,冰冷刺骨。
“拿下,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
城衛軍齊聲怒喝,氣勢如山,向前壓迫而來。
刀疤臉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躲在城衛軍後麵的店老頭,眼中殺機爆閃。
再看向秦川,這個從始至終都未曾移動分毫的鬥笠人。
此人,太鎮定了。
鎮定得,讓他心底發毛。
“媽的!”
刀疤臉怒罵一聲,知道今日無法善了。
“兄弟們,跟老子殺出去!”
“城主府想拿我們黑風商隊開刀,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副好牙口!”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鬼頭大刀,刀鋒上靈光一閃。
“殺!”
黑風商隊的十幾名大漢,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此刻被逼入絕境,凶性儘顯,咆哮著迎向了城衛軍。
瞬間,兵刃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慘叫聲,怒吼聲,在這條狹窄的街道上,譜成了一曲血腥的樂章。
那名告密的老頭,本以為自己立下大功,正縮在後麵得意。
刀疤臉在衝鋒的瞬間,反手一甩。
一道烏光,從他袖中飛出,快如閃電。
“噗!”
是一柄淬了毒的飛刀。
正中老頭的眉心。
他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雙眼圓睜,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懷裡那袋靈石,滾落一地。
銀色麵具的將領,對此視若無睹。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秦川身上。
他沒有動。
他身邊的四名親衛,也沒有動。
他們在等。
等秦川露出破綻。
在他們看來,這個重傷的劍客,已經是甕中之鱉。
然而,秦川動了。
在刀疤臉下令衝鋒的那一刻,他動了。
他沒有衝向城衛軍,也沒有衝向黑風商隊。
他的身形,如同一片落葉,向後飄去。
目標,是黑風商隊最後一輛蒙著黑布的馬車。
“想跑?”
銀色麵具的將領冷哼一聲。
他身邊的兩名親衛,立刻如獵豹般撲出,手中的製式長刀,劃出兩道淩厲的弧線,直取秦川的後心與脖頸。
配合默契,狠辣無情。
秦川仿佛背後長了眼睛。
他腳尖在地麵一點,身體在半空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過來。
他沒有拔劍。
他的左手,從寬大的袖袍中探出。
沒有人看清他的動作。
隻聽見“咻咻”兩聲輕微的破空聲。
兩名親衛前衝的身形,猛地一僵。
他們的眉心,各自多了一個細小的血洞。
眼中,還帶著一絲茫然與不信。
身體,卻已經無力地栽倒在地。
毒針。
淬了劇毒的毒針。
在如此混亂的場麵下,這是最有效,也最節省力氣的殺人方式。
“找死!”
銀色麵具的將領,終於動怒。
他沒想到,對方在重重包圍之下,還敢率先下殺手。
他向前踏出一步,一股強大的靈壓,轟然爆發。
空氣,都為之扭曲。
可秦川,已經落在了那輛馬車之上。
他沒有絲毫停頓,右手猛地向下一按。
嗤啦——
蒙著馬車的黑布,被他直接撕開。
露出的,不是貨物。
而是一排排,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黑色陶罐。
每個陶罐,都用紅色的油紙封口。
一股刺鼻的味道,彌漫開來。
火油!
而且,是混雜了某種妖獸油脂的猛火油!
“不好!”
刀疤臉正與一名城衛軍小隊長戰在一處,聞到這股味道,頓時魂飛魄散。
這是他們用來“開路”的家夥,一點就著,威力巨大。
銀色麵具的將領,瞳孔也是一縮。
他立刻意識到秦川想做什麼。
“放箭!”
他厲聲喝道。
周圍屋頂上,早已準備就緒的弓箭手,立刻鬆開了弓弦。
數十支閃爍著寒芒的箭矢,如同一片烏雲,鋪天蓋地地罩向秦川。
麵對這必殺的箭雨,秦川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他隻是抬起了自己的右臂。
寬大的袖袍滑落。
露出的,是那架通體漆黑,銘刻著複雜符文的破法弩。
弩身之上,一點幽光,早已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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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發現的那一刻,在與老頭虛與委蛇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開始,悄悄地將體內那股狂暴駁雜的靈力,注入其中。
用毒,去催動另一把毒刃。
這一刻,幽光大盛。
“嗡——”
一聲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嗡鳴。
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黑色流光,從弩身上射出。
它的目標,不是天空中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