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威眼前的幻象,徹底崩碎。
戰友們的歡呼,長官的讚許,都化作了虛無的耳語,隨風而散。
隻剩下他自己。
和一個冰冷的、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服從了錯誤的命令。
他死得毫無價值。
這就是他的故事。
一個失敗者的故事。
“第三集團軍,不需要‘為什麼’。”
左威的意誌,低沉地響起。
“同樣,我們也不需要‘如果’。”
“成王敗寇,生死無悔。”
“我,左威,第三集團軍,上尉連長。陣亡於黑風口戰役。”
“這就是我的全部。”
他的魂火,那枚鬆動的鉚釘,重新狠狠地釘了回去。
帶著一種決絕。
他選擇了自己的墓誌銘,哪怕上麵刻滿了恥辱。
一個,又一個。
被王二麻子那句“我選我自己”點燃。
被左威那句“這就是我的全部”加固。
“我就是沒把鏢送到。我就是死在了半路上。那是我的路,我認。”
“我就是鬥了一輩子,輸了一輩子。可老子也快活過!我認!”
“我就是沒能說出那句話,我就是帶著遺憾死的。那也是我自己的遺憾!”
光牆之上,那些虛假的、幸福的光芒,如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景象。
光牆不再光滑,不再璀璨。
它變得坑坑窪窪,斑駁陸離。
每一道魂火,都將自己最真實、最不堪、最遺憾的故事,烙印在了牆體上。
這裡有一道彈孔。
那裡有一道傷疤。
這邊是輸光了一切的悔恨。
那邊是愛人離去的背影。
這不再是一堵牆。
這是一個由數千個殘缺故事,共同組成的……紀念碑。
一座為失敗者,為遺憾者,為所有不完美的人生,建立的紀念碑。
它不完美。
它不幸福。
但它,無比真實。
轟——!
紀念碑,光芒大盛。
那光芒不再是純粹的防禦,而是帶著一種宣言式的力量,反向壓向那片黑暗。
我們,就是這些失敗的故事。
我們,就是這些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們,就是我們自己。
那片代表著“虛無”的黑暗,第一次,真正地……後退了。
不是困惑,不是計算。
而是一種源自本質的,無法理解的……震動。
它無法理解。
它無法理解為什麼會存在一種,會拒絕“完美”,而選擇“殘缺”的邏輯。
它所構建的一切誘惑,在這種蠻橫的“自我認知”麵前,都失去了意義。
就像你想賄賂一個國王,遞上的卻是沙土。
對方根本不認。
壓力,徹底消失了。
“他媽的……”王二麻子有氣無力地罵了一句,“這麼一折騰,感覺比剛才還虛。”
“閉嘴。”左威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卻堅如磐石。
“收到,長官。”
他們都感覺到了。
選擇做自己,代價巨大。
他們的魂火,燃燒的速度,比沉浸在幻夢中時,更快。
因為維持一份真實的、充滿矛盾和痛苦的記憶,遠比維持一個空洞的、幸福的謊言,要消耗更多。
他們,在用自己的存在,為自己的“真實”買單。
“值得嗎?”
將軍那暗金色的聲音,在所有靈魂的意識中響起。
這一次,沒人回答。
答案,已經刻在了那麵牆上。
就在這時,被他們守護在中央的,那團青銅微光。
秦川的靈魂核心。
它輕輕地,向外擴張了一圈。
一幅新的畫麵,一段不屬於任何租客的記憶,浮現在所有人的意識裡。
還是那扇破門。
還是秦川推門而入的背影。
但這一次,他們“看”到了門後的景象。
門後,不是崎嶇的道路,也不是無儘的麻煩。
門後,是他們。
是左威,是王二麻子,是老兵李四,是那數千個孤獨的、飄蕩的、被遺忘的魂火。
他推開那扇門。
他走進了這間,裝滿了孤魂野鬼的,破舊的公寓。
他選擇了他們。
那份“我選了,我不後悔”的平靜,在這一刻,有了最終的答案。
“原來……”左威的意誌,第一次,出現了鋼鐵之外的情緒。
“我們……就是他的‘不後悔’。”
“操……”王二麻子低聲罵了一句,聲音卻有些哽咽。
“房東這筆買賣……虧到姥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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