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後,林玘才繼續開口講道:“除非他們私下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交集。”
話雖這麼說,可她心裡也犯起了嘀咕,要是真像表麵看起來這麼簡單,烏雲家何必反應這麼激烈?
哈丹大叔那副要吃人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還讓人心裡發毛。
黃璿放下茶杯,金屬杯底碰在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望著林玘,語氣凝重地提醒道:“”“你還是多注意點吧。你是當初沒看見哈丹大叔當時的表情,那架勢……”
她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房間裡突然安靜了下來,隻剩下銅壺裡的奶茶咕嘟咕嘟冒著泡。
沉默了一會兒,黃璿突然話鋒一轉:“不過話說回來,你真覺得祁明遠會留在草原上?雖說他是個自由職業者,工作地點不受限製,但也不可能永遠待在這兒吧?你不是說過他跟家裡約好就待一個月嗎?現在算算日子,連一個月都不到了。你就這麼有把握他能留下來?”
“哈哈……”林玘聽後笑出了聲,他直接反問著黃璿:“這世上哪有什麼絕對的事?你還記不記得剛來的時候,是誰天天嚷著草原條件艱苦,吵著要回城裡去?”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了黃璿身上,“可現在呢?連留任申請都交上去了。”
黃璿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支支吾吾的彆開了臉。
“他會不會留下來,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最終要看他自己!”林玘攤了攤手,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他自然想祁明遠留下來,但他卻不會主動去提。
所以,最終隻會看祁明遠自己。
祁明遠剛踏進博樂大巴紮喧囂的人潮中時,手機突然一震。
他低頭,屏幕上赫然跳出一條消息:“我下個月要結婚了。如果可以,來喝杯喜酒吧。”
發件人:其其格。
祁明遠的指尖瞬間僵在屏幕上方。
大巴紮嘈雜的吆喝聲、香料氣息、斑斕的織物色彩,在這一刻全部褪成模糊的背景。
他猛地回神,顫抖著按下通話鍵,將手機緊貼耳畔。
“嘟——”
漫長的等待後,機械女聲冰冷地切割著他的耳膜:“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一刻,祁明遠站在異鄉沸騰的陽光下,卻像被扔進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中一般。
刺眼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卻驅不散那股從心底蔓延而出的寒意。
他的耳邊嗡嗡作響,大巴紮喧鬨的人聲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冰壁,模糊而遙遠。
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手機邊緣硌得掌心生疼,可這點痛楚卻顯得那麼不真實……
其其格轉過身來,雙手交疊放在膝前,抬起頭時,那雙杏眼裡盈著草原晨露般的清亮。
“阿爸,”她的聲音很輕,卻像勒勒車的車轍一樣穩當,“我曉得了,往後定會收著性子,不再給您添亂了。”
哈丹大叔粗糙的大手落在女兒頭頂,掌心帶著常年握套馬杆留下的繭子。
他摩挲著其其格額前細碎的劉海,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早該這般明事理了,這可是你額格其為你,像找走失的羊羔一樣給你尋來的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