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響了半天,胖頭魚才一瘸一拐的走進教室裡。
語文老師看到他臉上鼻青臉腫、校服上落滿了腳印子的模樣,象征性問了問究竟是什麼情況。
胖頭魚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歪頭啐了一口帶著鐵鏽味的唾沫,甕聲甕氣說道:“下樓梯的時候崴腳了,摔,摔的。”
“摔的?自己摔的?”語文老師訝然的張大嘴巴,若有所思看向胖頭魚。
這小子在四班沒少惹事兒,語文老師自然也有所耳聞,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說辭。
誰知胖頭魚一口咬定就是自己下樓梯時沒踩穩,身上的痕跡都是摔出來的,語文老師沉吟片刻點點頭,示意他回到座位上。
很快,三年級四班響起了陣陣朗讀聲。
胖頭魚的小兄弟在他後座,捅了捅他的後背,胖頭魚咧嘴“嘶”一聲抽了口冷氣,臉上陰沉的回頭。
“什麼情況,你跟周數後來打起來了?”小兄弟關切的問道。
胖頭魚雙手揉了揉眼睛,捂住臉好半天才悶聲說道:“周數這小子,平時跟個大冰山似的不說話,沒想到丫下手真黑,純他媽蔫壞!”
“不是吧老大,沒打過他?”
胖頭魚吸了吸鼻子,咬著後槽牙惡狠狠從手指頭縫裡吐出幾個字:“被丫給收拾了。”
腦子裡快速閃過幾輪念頭之後,胖頭魚放下胳膊,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不是,丫跟那一年級的小孩崽子,什麼關係啊……”
看到胖頭魚進了教室,周數緩緩收起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戾氣,雙手插兜邁步走向樓梯。音樂課有單獨的固定教室,並不在三層。他腳下邁著沉穩的步子,眼神一瞥,下意識看向一樓相澤燃所在的班級。
居高臨下也隻能從窗戶上看到教室的部分情況,見相澤燃他們班裡有同學在上課,這才稍稍放鬆了心情。
講台旁的座位上,相澤燃渾身酸痛身上哪哪都覺得不舒服,屁股上也挨了幾腳,導致他隻能歪著身子坐在椅子上。
不一會兒,田欣彤戳了戳他的後背,悄悄從桌子下麵遞給他一張紙條。
相澤燃勉強咧開嘴角笑了笑,那模樣簡直比哭還難看,嘴角牽動臉上的淤青,疼得他齜牙咧嘴,趕忙捂住了下巴。
“活該!看你下次還惹不惹事兒!”田欣彤小聲嘟囔道。
“那是我惹事兒嗎,我那不是幫助咱班同學嗎。”相澤燃做起了口型,儘量不讓老師聽見。
田欣彤白了他一眼,低下頭完成著手工作業。不光學習成績好,田欣彤的手也非常巧,美術老師就教了一遍,她就把折紙螺旋風車給做出來了,不光自己做完了,還捎帶手給相澤燃做了一隻。
相澤燃交上了手工作業,這才把田欣彤遞過來的小紙條在桌子下麵偷偷打開。上麵沒有署名,用圓珠筆一筆一劃寫了三個字:“謝謝你。”
相澤燃“嗬”的笑出了聲,轉過頭,看向了教室最後一排,正對著他笑的竹劍揚。
很快,紙條又重新交給了田欣彤,再沿著來時的規定路線重新回到了竹劍揚的手上。
竹劍揚懷著忐忑的心情慢慢展開,隻見上麵是歪歪斜斜的三個大字:“甭怕他!”
就在竹劍揚感動於相澤燃的熱血相助時,作為當事人的相澤燃,此時冷靜下來之後,腎上腺素慢慢下降,他的腦海裡,浮現的隻有一個問題:他的小哥,到底是不是那個周數。
相澤燃身體往後靠在椅子上,眼睛盯著講台上給同學修改手工作業的老師,腦袋卻扭向身後的田欣彤,輕輕“哎”了一聲。
田欣彤頭也不抬:“乾嘛。”
“問你點事兒。”
“補習的事兒?劉佳已經跟我說過了,我這邊沒問題啊……她幫你補……”
相澤燃皺皺眉,輕聲打斷她:“不是那事兒。跟你打聽個人。”
“誰?”田欣彤警覺地抬起了頭,“你又憋著什麼壞呢。”
見老師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兩人快速低下了頭擺弄著手中的折紙作業,過了許久之後,田欣彤聽到相澤燃輕輕說了一個名字,瞬間眼睛一亮。
“周數?!三年七班的那個周數?!那你算是問對人了!你問吧,想知道他的什麼事兒。”
相澤燃聞聽此言,彆扭的撇撇嘴角,“嘖”了一聲。想了想,不情不願的問道:“那個,他是什麼時候轉來咱們學校的。”
“開春兒的時候吧,哎呀沒多久,哎,就你生日之後?但是他特厲害,本來老師都說他能直接上四年級的,但是他父母想讓他多學習一些咱們國家的風土人情和生活習慣,就插班到了三年級。”
“咱們國家?他不是……”
“他是中韓混血,哎你見到他就能明白,長得好看著呢,又洋氣又冷酷,跟咱們學校的男生根本就不像一個畫風的!我聽說,剛來一禮拜就收到了好多情書呢,五六年級的學姐都盯上他了……”
相澤燃再次出聲打斷:“誰問你這個了。你們女生就是看見帥哥走不動道,才多大啊就寫情書。”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田欣彤翻了個白眼,心裡有些不樂意了。因為她早就想給周數寫情書表白了,奈何覺得自己沒戲,那周數平時看著太冷了,就連他們班裡的女生他都不怎麼搭理,索性就把他當做一個小偶像在心底裡默默崇拜著。
相澤燃又問:“他家,哪的啊。”
田欣彤餘光掃了掃講台上的老師,趴下身子降低了語調:“你們村兒的啊,這你都不知道。你在村兒裡沒見過他?”
這下,相澤燃徹底鬱悶了。
何止見過,還拉過扯過吃過飯,甚至都差點一起睡覺了。
“沒見過。我平時多忙啊。”相澤燃嘴硬,悶悶地說道。
打聽了一通之後,相澤燃懸著的心徹底死了。他雖然能夠感覺得到,小哥不像是一般的孩子,誰承想在學校裡這麼有名啊。再一想想自己,馬上就期中考試了,要是完不成和田老師的賭約,考不到班級前三,就得卷鋪蓋卷滾蛋了。
天差地彆啊……相澤燃心裡哀嚎一聲,怎麼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還是個隱藏學霸啊……怪不得周數總說他是個笨蛋,原來,人家早就把他摸了個門兒清!
想到此處,相澤燃幽幽歎了一口氣,趴在桌子上,瞪著兩隻大眼睛,陷入了沉思。
中午放學的時候,周數特意沒有隨著其他同學著急離開,而是在教室裡擦著黑板等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