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嗚嗚……她說的,唔嗯嗯……是不是真的……”
“那你也不能撞人家啊,你劉姨懷裡還抱著孩子呢。”陳舒藍又氣又急,耐著性子沒有立刻揍他一頓。
“什麼劉姨啊,她嘴可臭了罵了我半天,我都沒還嘴。她說我老爹就是不行!我就是要弄她!”相澤燃蹦著高的嚎叫著,邊哭邊嗚嗷,捶胸頓足的想要從臥室裡衝出去。
“反省!給這臭崽子鎖屋裡頭好好反省!甭他媽去上學了!老子賠了半天的不是,他還號上喪了,你爹我還沒死呢!”
相國富匆匆忙忙從鄉下趕回來,氣得腿肚子轉筋。要不是陳舒藍攔著,早就用手裡的笤帚旮遝狠狠抽他一頓了。
本來廠子裡這事兒相國富就覺得丟人,街坊四鄰心照不宣誰都不會當著他的麵議論。被相澤燃這麼一鬨,好家夥,這一片兒全都知道了!
“你就會說反省,打兒子一頓就能教育好他了?再說小睽是給你出氣,你打他乾什麼啊?!誰親誰近啊你。”
“你會教育!你除了攔著我揍他,你還能怎麼著?!老子不給他揍服帖了,他能給人家道歉去?”
“道歉?憑什麼道歉!你不說幫兒子撐著,你還讓小睽給那種貨道歉?我看她就是活該,嘴欠!”
“陳舒藍你就嘴巴子硬吧,你兒子跟你一個德行!”
相澤燃嗷嗚一聲衝了過來,擋在陳舒藍的前麵:“不許說我媽,不許說我媽!”
相國富氣得昏了頭,抬起胳膊照著相澤燃的腦袋就是一嘴巴。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帶著回聲。
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夜涼如水,院子裡靜悄悄的。父母似乎是睡了,似乎有呼嚕聲隱隱鑽進耳朵。
相澤燃圓睜著眼睛,死死盯著天花板上的牆皮。
他在等,非常耐心的在等。打從他記事兒起,就沒有過如此有耐心的時候。
嘀嗒,嘀嗒。
是床頭櫃上塑料鬨鐘的秒表在走。
相澤燃仔細分辨著暗夜裡的聲響,直到隻剩下了風聲和蟲鳴。這才穿戴整齊的從床上坐起身來,盯著鐵架門框上的玻璃,吞咽下口水。
“砰”的一聲脆響。像沒發生過一樣。
陳舒藍恍惚間翻了個身,背對著鼾聲正響的丈夫,逐漸進入了睡眠。
“嘎啦”一下,虛叩的門鎖從裡麵輕輕摘下。腳邊的碎玻璃上,掉落幾滴暗紅。
相澤燃疊了兩層塑料凳,使勁摁了摁,確定穩定性後,邁腿爬了上去。腰身一扭,整個人翻下了牆。
自由,夜風裡帶著自由。
相澤燃呼吸過肺,思考片刻後,貓腰沿著牆邊溜出了大院。b,啞的、愚蠢的……”
周數一邊分辨著耳機裡的單詞發音,一邊不斷重複練習著。他很喜歡在夜跑的時候背英語單詞,感覺比在家裡背時效率更高。
這附近的情況他早就摸清楚了,周圍沒幾家養狗,就算路過,也不會驚擾到其他人。一來二去,他便固定了時間和路線。
村子裡晚上熄燈早,劉綺雖然不放心,隻是囑咐周數多帶個運動手電,早去早回,並沒有什麼阻攔。周政民很支持兒子鍛煉,他年輕的時候一心忙於學業,鮮少運動,周數能堅持夜跑,強身健體的同時也鍛煉了品性。
然而周數卻並不那麼想。
他出來夜跑,隻是為了能夠逃離。
逃離在既定規則下,那個優秀馴順“優等生”的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