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骨與顴骨撞擊的悶響,沉重得如同炸雷,在劉佳心腔裡轟然爆裂。
她陡然抬頭!
逆光中,夕陽為相澤燃周身鍍上一層灼灼的橘紅。
他已然初具成年輪廓的身體,在光暈裡膨脹成撲麵而來的巨大陰影,將她完全籠罩其中。
相澤燃眉眼間還帶著未散儘的狠厲,嘴角卻扯開一個近乎瘋狂的弧度,混著血。抬手胡亂在鼻子下一抹,黏稠鼻血滴落在劉佳冰涼的手腕內側。
下一刻,帶著薄繭的拇指無意識撫過她虎口凍瘡。力道卻在觸及粗糙傷口的瞬間,不可思議地放輕。
“走!”他低吼一聲,滾燙手掌猛地攥緊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將她拽離這片狼藉。
沉重大門被粗暴撞開,玻璃發出驚惶的亂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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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被他箍住的地方,滾燙如同烙印,一圈圈急速擴散。
奔跑帶起的寒風刮著臉頰,胃裡翻騰著未消化的漢堡。
直到她再次與他並肩飛奔在這凜冽的冬日街頭,直到她聽見自己急促喘息中竟抑製不住泄出一聲短促的笑,直到耳邊掠過相澤燃在呼嘯寒風裡,跑調跑得不成樣子的嘶啞哼唱。
相澤燃,他不會輸的!
這個念頭像烙鐵燙過心頭。
劉佳望著他奔跑中挺直倔強的脊背,一股強烈衝動攫住了她。
她多想不顧一切地俯身,緊緊抱住眼前的背影!
“叮鈴——”
玻璃門上的風鈴,被寒氣撞得清脆亂顫。
“歡迎光臨……”劉佳雙手疊在身前,彎下標準的弧度。
抬起頭時,臉上那抹職業微笑瞬間凍死在嘴角。
溫熱水流嘩啦啦砸在陶瓷水池裡,蒸騰水汽在冰冷空氣裡急速聚攏、下沉。
像一層粘稠無形的繭,將狹小的洗頭區緊緊包裹。
劉佳麵無表情,手指熟練插入顧客濃密黑發,指腹帶著粗糙力道揉搓著頭皮,很快搓撚堆起細密豐盈的白色泡沫。
李染秋舒適地躺在洗頭床上,頭枕著冰冷的盆沿。
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毫不避諱從下往上,穿透氤氳的水汽,精準落在劉佳繃緊的嘴角和微微顫動的睫毛上。
她舌尖慢悠悠滑過豐潤下唇,發出黏膩輕笑:“哎……相澤燃,知道你在這兒給人洗頭嗎?”
劉佳指甲冷不丁刮過李染秋頭皮,一絲尖銳刺痛傳來。
“嘶——”李染秋誇張地歪頭躲閃,咧開嘴,笑意更深,那得意幾乎要溢出來,“看來是不知道嘍?”
“我做什麼,和他無關。”劉佳聲音冷硬帶著回響。
俯身,影子沉沉地壓下來,徹底籠罩在李染秋頭頂,帶來一種窒息的壓迫感。“再說,憑力氣吃飯,不丟人。”
兩人一上一下,視線在彌漫的水霧中錯位交鋒,無聲地對峙。
“和他無關?”李染秋笑意陡然沉下去,像蜜糖裡裹著鋒利薄刃,“那他前幾天像個瘋子似的,替你出頭,把我們學校那幾個嘴賤的揍得進醫院的事情,算什麼?他這幾天背著家裡,狗一樣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借錢,就為了把你這個‘不相乾’的人塞回學校,又算什麼呢?”
李染秋故意頓了頓,聲音甜得發膩,字字淬毒:“劉佳,你裝無辜的樣子,可真讓人……歎為觀止呢。”
“洗好了。”劉佳麵色毫無波瀾,手掌順著李染秋濕漉漉的後頸向上,試圖將她托起。
李染秋卻像沒了骨頭,肩頸順勢向下沉,整個人更深地陷入水池裡,聲音慵懶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急什麼呀?護發素還沒上呢。”
劉佳抬起的手生生頓住,沉默地重新彎下腰,背脊繃成一道倔強弧線。
用力摁下幾泵護發素,甜膩到令人眩暈的花香瞬間在狹小空間裡爆開,幾乎令人窒息。
當冰涼的膏體塗抹在發尾,劉佳指尖不自覺地用了點力。
耳邊,突然傳來李染秋一聲愜意輕哼。
音量剛好讓劉佳聽得真切:“劉佳,那年你把我堵在樓梯間,抽我的那一巴掌……”
李染秋頓了頓,語氣輕飄飄舔舐耳膜:“我可一天都沒忘呢。要不……趁著今兒我心情不錯,咱們把這事兒,好好‘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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