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短暫碰麵後,相澤燃就嗅到了不對勁。
這三個號稱“好朋友”的學霸,特彆是和朱嶠之間,流動著某種看不見的暗湧。
朱嶠投向周數的目光,不是看李笑笑時那種隨意打量,而是一種近乎解剖刀般的專注探尋。
最讓相澤燃在意的,是周數那近乎本能的反應。
每當朱嶠或李笑笑試圖靠近自己時,周數總會不動聲色地擋在他們之間。
像一道無聲的屏障。
相澤燃弄不懂裡頭的彎彎繞繞,但有一點他無比清晰。
那就是周數,不想讓他們接觸自己。
清晨六點半的操場,積雪泛著冷冽的藍光。
李笑笑呼出的白氣凝成霜霧,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烙在鬆軟雪地上。
毫無征兆地,她猛地彎腰團起一個雪球,手臂一揚——
那雪球精準地繞過領跑的周數,劃出一道弧線,“啪”地砸中跑道旁埋頭掃雪的小學弟後頸!
冰冷雪水瞬間浸透衣領,少年一個激靈倏地轉頭,正撞上李笑笑得意洋洋的臉。
她食指用力下拉眼瞼,俏皮地吐著舌頭。
朱嶠推起結了薄霜的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
他默數到三——果然,那小學弟慌亂中被雪一絆,兜裡的東西“啪嗒”跌落。
相澤燃手忙腳亂地往外扒拉,赫然是那隻周數從不離身的銀灰色p4!耳機線還牢牢塞在凍得通紅的耳朵裡。
“李顛婆,你小心惹惱周瘋子。”
朱嶠聲音不高不低,碎冰般穿透清冷空氣,直指李笑笑。鏡片後,他臉頰上的梨渦在晨光裡格外分明。
“用不著挑撥!周數三年前的筆記,就有三種解法了,你呢你呢,嘁,第二種想出來沒?!”
李笑笑剛要衝小學弟那邊跑,隊伍前方一道黑影驟然逼近,讓她生生刹住腳步。
相澤燃隻覺得肩膀上一輕,靠在肩上的掃把應聲滑落。
下一秒,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揪住後衣領,將整個人硬生生從雪地裡提溜起來!
周數動作迅捷、乾脆,帶著近乎蠻橫的強硬,幾步就將他拖離了跑道中心。
空氣仿佛瞬間凍結。
三個高大的高三生投下沉甸甸的影子,交織著壓在雪地上,將相澤燃完全籠罩。
周數麵無表情,肢體緊繃如拉滿的弓弦,傳遞著無聲警告。
朱嶠微微眯眼,視線在周數和被鉗製的相澤燃之間來回掃視,嘴角的梨渦弧度變得微妙莫測。
李笑笑的挑釁卡在喉嚨裡,隻化作一聲不滿輕哼。
緊繃的沉默籠罩雪地。
許久之後,望著逐漸走遠的小學弟背影。
朱嶠無聲地攤開手心,對著旁邊的李笑笑勾了勾手指:“五百。你輸了。”
李笑笑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一臉不情願地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一個粉色h扣的愛馬仕零錢包,指尖撚出五張百元鈔票,“啪”地一聲拍在朱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