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在家裡,還是你沒找著啊?哥我可提醒你,我都跟人家約好時間見麵了,你這東西沒找到,怎麼往下聊啊……”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相國富被雜音震得皺眉。
“不行,就往後拖一下,我再問問看。”
耳邊傳來一聲輕哼,相世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挑唆著。
“哥,不然你問問嫂子娘家人。是不是他們合夥兒藏起來就瞞著你一個。”
“你嫂子不是那種人。”
相國富越聽眉頭皺得越深。
“得得得,你倆是兩口子。說不過你。掛了。”
相世安話音剛落,便聽見一聲女人的嬌笑。
相國富還想再仔細辨認,誰知那邊已經果斷摁下掛斷鍵。
劉佳顫顫巍巍抱著紙箱,獨自在寒風中踉蹌前行。
紙箱子外表破破爛爛的,還粘著沒有撕乾淨的黃色膠帶。之前是用來裝進口水果的,後來小劉兒無心經營菜鋪,被隨意扔在店裡。
瓦楞紙上殘留著瓜果腐爛的腥氣,和樟腦丸的味道混在一起,像極了這些年被擠壓變形的日子。
她把家屬院裡所有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塞進這個箱子裡。幾件起球的上衣、兩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竟然都無法把這箱子填滿。
除了衣物之外,最底下壓著一本邊緣磨損的硬殼同學錄。
田欣彤的那頁首當其中,後麵跟著竹劍揚。
相澤燃拖了許久才給她寫完,被夾在後麵幾頁。上麵字跡又大又方,看起來楞楞糙糙的,沒有一點美感。
相澤燃在留言板上寫著:我親愛的劉佳同學,祝你得償所願,衝破牢籠!
劉佳一低頭,眼淚“吧嗒”跌落在同學錄的封皮上。
四周全是歡慶新年的煙花爆竹聲,大街上行人匆匆,臉上堆滿大年三十的幸福笑意。
劉佳與他們背道而馳,獨自朝著街裡走去。
現在,唯一能夠收留她的地方,隻剩下理發店的群居宿舍。
然而這個宿舍,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夠住上的——她一個本地人,憑什麼申請住宿舍?
劉佳躊躇著準備給經理打一個電話,她把箱子墩在過街天橋的台階上。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相國富剛掛斷電話,迎麵擦肩而過一個男人。
兩人抬頭對視,明顯都是一愣。
“相大哥,出門?”
周政民推了推眼鏡框,唇齒間嗬出一團白霧。
相國富視線落在周政民青灰呢子大衣的領口,停頓半秒,憨笑一聲緩和了表情。
“打算回廠子處理點事情。”
然而周政民並沒有將這個說辭放在心上。
“大過年的,什麼事兒都該放一放。”
周政民摘下手套,拍了拍相國富厚實的肩膀。
“相大哥,我們明年就不在國內了,這村子,差不多也該拆遷了。這可能是我們兩家最後一次一起過年。”
寒風卷著雪花掠過兩人之間,相國富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兒。
話已至此,相國富索性收起那副老好人的憨直表情。
開門見山。
“周老弟,你不覺得,你們家攪合我們家的事情,攪合得太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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